“可是憑什麼呢?”
女魔族垂下眼眸,泫然欲泣道:“你不殺我,我也會死。我們是皇族馴養的暗殺者,體內早就被下了忘魂蠱。
這忘魂蠱離不開母蠱的餵養,每月我們都要從老大那裡領一顆解藥,用來安撫體內的蠱蟲。
若沒有及時服下解藥,忘魂蠱就會躁動不安,釋放致命的腐毒,讓我們全身潰爛而亡。”
她頓了下,抬眸看向溫慕,苦澀地笑:“現在劫已死,我也無法離開秘境,去找其他首領,即便你不殺我,也必死無疑。”
說話時,女魔族身體顫抖著,渾然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溫慕勾起唇角,完全不為所動,“這就是你害人的理由?無聊。
你拿利刃想殺我的時候,可沒掉眼淚,也沒像現在一般柔弱。什麼忘魂蠱,什麼腐毒,與我何干?”
姜恆子看著女魔族肩膀上腐爛的傷口,不忍心地勸道:“反正她都會死,要不先留她一命。”
溫慕瞥了姜恆子一眼,涼涼道:“若我不是神君,現在就死了。她想殺別人,卻不想被殺,天底下哪有這般好事?!”
姜恆子被他一瞥,也急道:“可你不是沒事嗎?”
在姜恆子身旁,小女孩沈念杳拉了拉他的衣袖,想要讓他別說了。
溫慕猛地展開了摺扇,俊秀的臉少見地冷了下來:“有你說話的份嗎?你若是可憐她,就替她去死。做不到的話,就閉上你的嘴!”
“你!”
姜恆子快步向前,不顧自己身上還揹著個人,想要攔住溫慕。
溫慕冷冷地哼了一聲,不耐煩地朝女魔族走近。
他脾氣很好,輕易不動怒。
可做了好事,還被人暗算,活生生成了農夫與蛇裡的農夫,差點被咬死。
若這個自稱暗殺兵的女人別秀那拙劣的演技,也別裝可憐,乾脆地衝上來繼續殺他,逼他說出呼叫魔氣的方法,或許他真會饒她一命。
堂堂正正地,拼命地想辦法活下去,才值得繼續活!
“今日我若不殺你,來日不知多少人會死在你手裡。”
溫慕隨意地揮動手中的摺扇,一股勁風衝到女魔族身前,將她重重甩飛落地。
女魔族狼狽地落入溪水中,水花四濺。
“你住手!不能殺她!”姜恆子大吼道。
沈念杳抓住他的衣衫,焦急地想拉住他,“叔叔……”
溫慕冷睨了姜恆子一眼,“你管我啊,別亂叫。”
搞什麼啊。
他倒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反派角色。
溫慕心裡不爽地浮在空中,腰側懸著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彷彿在呼應他煩躁的內心。
落入溪水的女魔族抬起臉,還算秀麗的臉上浮現絕望的笑。
溫慕還未靠近她,就見女魔族突然仰起臉,道:“像我這樣的賤人,不必髒了神君的手,我自己來。”
語畢,女魔族就抬起手,手中的利刃乾脆地刺入心臟,再拔了出來。
她出手太快。
溫慕愣了愣,眼看著女魔族的身體倒下,血水從她胸口噴出,染紅溪水。
姜恆子衝進溪水中,抱住女魔族的身體,發現她睜著眼,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停了。
心臟見血,是致命傷。
“她做了傻事,可罪不致死!她只是想活下去,想離開這裡!”
“你是神君,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她?”
“若不是你,她也不會自殺!!”姜恆子情緒激動,朝著溫慕大吼。
“喊什麼喊!”
溫慕心裡慪得慌,他淡漠地掃了眼姜恆子,學著閻肆嚇人的語調,惡聲惡氣地道:
“再喊一句,我宰了你。”
姜恆子忿忿地閉上嘴,伸手合上女魔族的眼睛。
一場鬧劇,以無比荒誕的自殺落下帷幕。
溫慕轉身,極速飛離綠洲。
他不願再去回頭看,心裡憋著一股鬱氣。
強者有罪,弱者無錯,遇到爭執和衝突,即便是這個玄幻世界,人們也依舊不講道理,下意識地偏向看起來弱小的那一方。
可是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