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安靜地聽著,等到雲昭說完,才伸手抓住雲昭的手腕,低聲道:
“你流血了。”
他許久未說話,嗓音有幾分啞。
雲昭被他抓住的是畫符的那隻手,指尖被咬破的地方在滲出血點。
符術玄妙,等凌夜回來的期間,他試著咬破指尖,用血畫了張火符。
可能是血裡殘留著魔氣,意外地真有用。
不過試下來,也就只能用「化蝶」、「御風」這類基礎的符,更難畫的「隱身」、「刺藤」等符沒法用。
“我在畫符。”雲昭眸光微動,淡聲解釋。
凌夜沒有鬆開雲昭的手,突然湊近,張唇含住了那溢血的指尖。
鴉羽似的睫羽低斂,在他極俊的臉上落下淺淺的暗影。
雲昭沒料到凌夜會咬他的手指,內心一顫,想抽回手,卻被牢牢抓緊。
甚至……他能清晰感覺到凌夜在用舌尖舔舐 那道傷口。
雲昭一瞬有點失神,連目光都落在凌夜薄紅的唇。
凌夜什麼都沒有說,可分明是在怪他咬破指尖畫血符。
只是這舉動,也太過……
“鬆開。”雲昭低聲道。
凌夜鬆開唇,漂亮的藍眸裡依舊毫無波瀾,靜得像在落雪,他似在解釋,“天狩族的口涎,可治傷。師兄,你該知道。”
雲昭自是知道。
白皙的指尖已不再冒血,甚至咬破處有一絲癢。
許多年前,凌夜陪著他出谷,替師尊辦事,結果遇到難纏的邪修,交手時,他的臉被尖銳的指甲劃出一道血痕。
邪修被擊敗後,凌夜突然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去舔他的臉。
少年的他驚得直接後退,又羞又惱,慌亂不已,還以為凌夜中了什麼邪,一掌打得凌夜吐血……
雲昭思及從前,只覺恍如隔世,不禁道:“以後莫要如此。”
凌夜避而不答,隨手用衣袖擦淨雲昭的指尖,這才鬆開手腕,啞聲道:
“走吧,我們去找天琅。”
雲昭將畫好的符放入袖中,只留下張化蝶紙符。
他心神一動,無聲地念道:“馬良筆·化蝶。”
夾在兩指尖的那道泛黃的宣紙,隨之變作六隻紙蝶,飛向空中。
“哇。”蕭融融驚訝地仰起臉,看著紛飛的紙蝶,“好多蝴蝶,它們飛去哪裡了?”
“去找人。”
雲昭閉上眼眸,腦海裡漸漸浮現紙蝶傳來的畫面。
……
“雲昭,沒想到你是個符修。”
蕭融融看向閉眸的雲昭,內心油然生出一股佩服。
符修,在魔界極為稀少。
符術繁雜,符道奧妙,想用好很難。
而對戰時,符修遠不如其他修攻擊力強,所以很少有人修符。
比如她,修的是弓道。
蕭融融俯下身,將地面擱置的弓負到身後,又撿起地上她削好的五支木箭。
這木弓是之前被她踹倒的村民的,被她踹倒時,從身後揹簍裡掉出來。
她看到後,故意趁亂踢到樹後,就為了留下給自己用。
蕭融融吹了下手裡的木箭矢,放到腰側的箭兜裡,有幾分得意地勾起唇角:“等會我也給你們秀一手。”
她的弓在空間法器裡取不出來,落入秘境後,一直在用不擅長的匕首。
現在有了把能使的木弓,心裡有股能打翻全場的迷之自信。
趁著紙蝶找人的功夫,蕭融融又忍不住打量起凌夜。
淺色衣衫,反而比深色更適合凌夜,襯得這張臉如有謫仙,格外賞心悅目。
難怪會被尹陸畫進《魔界美人圖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