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陳年往事

小說:夢裡相伴幾時終 作者:岺沓

季海良還愣在那裡,而鄭月華已經反應過來跨出了一大步,急忙將身形向後倒去的女兒抱在了懷裡。

季蕊希的左手腕鮮血不斷的流出,鄭月華已經焦急的哭了出來,她沒想到女兒居然會把事情做到這麼絕。可是她現在顧不上那麼多了,她迫使自己冷靜了下來,撕開了自己的衣裙,將女兒的手臂綁了起來。

鄭月華:“你還愣著幹嘛,蕊希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非把你大卸八塊不可。閨女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活了。閨女早戀就早戀嘛,你非要管,回來晚就回來晚唄,說兩句得了你打她幹嘛!她人沒事不就行了嗎!”鄭月華哭喪著把季蕊希的手臂纏了起來,將她抱在了懷裡。季海良發著呆,還在端著剛才打了女兒的那一隻手。

鄭月華:“你還他媽愣著幹嘛!倒是趕緊抱閨女送醫院啊!”鄭月華鮮有的爆著粗口罵道。鄭月華已經急的火急火燎了,急得淚水都流了下來,被罵的緩過來神的季海良匆忙的從妻子懷中接過了女兒,急忙的開啟車門把暈死過去的女兒放到了後座。

車上,夫婦二人的面色盡皆如霜,季海良幾乎以全速前進的車速焦急的開著車,鄭月華在後座為季蕊希按壓止血,好在一路上通行順暢。

鄉下到小城的晚間基本不會出現什麼堵車的情況,畢竟車流都算不上流量,車輛也不過三三兩兩的在這條路上透過,但季海良的心裡卻堵的很,他的心也快急的燃起了火。

鄭月華:“你好好開車,別的事情之後再說,不能讓閨女有任何危險。”鄭月華已經鎮定了下來,她在後座叮囑著季海良。

季海良聽罷也穩定了心神,將車開的更穩了一些,但車速沒有降下來多少。鄭月華一直在後座絲毫不敢鬆懈的為女兒壓迫止血,她有著極為專業的應急處理知識,但看起來卻與在家務農的普通農家人沒有什麼不同。

不知過去了多久,季蕊希父親將車開到離家最近的醫院,剛停下車季海良就急忙將季蕊希抱去了急診,夫婦倆在手術室外焦急的等待著。一路上鄭月華的應急處理都很到位,但血還是流了不少。不過好在那個桌布刀小,雖然季蕊希很用力的在手腕上劃下了那麼一刀,傷害還不算那麼太致命,多虧處理很規範也很及時,否則也是足以危及性命的。

一直都被夫婦倆視為掌上明珠的乖乖女季蕊希,從小到大都沒有這樣的叛逆過,更沒有這樣的瘋狂過。這也是季蕊希的父母親第一次見到女兒這副絕望的模樣。

夜晚的空氣漸漸潮溼,不知不覺之間天空忽然的下起了小雨,冷風也隨之颳了起來,晚上本就有些清涼的體感瞬間就冷了起來,也不知是人的心結起了冰還是雨冷冰冰的緣故。

黑漆漆的天空之中,被風裹挾著的冷冰冰的雨勢還在不斷增大著,雨下著下著道路上就揚起了水霧。季海良靠在醫院外面的牆壁上,望著雨中來往的行車,看向了一顆星星都沒有的天河。

季海良得知女兒脫離了危險之後,他連進去看女兒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待在外面,苦澀又沉默的靠著牆壁站立著吸菸。

醫院外面的臺階上,季海良一支又一支的吸著煙,他的口鼻處不斷的冒出白色的煙霧,那煙霧和雨霧混在一起,分不清是煙還是雨。雨揚起了煙而煙又匯在了雨裡,這煙所匯成的煙雨一半流動在他的肺部和氣管裡,而另一半則在他的內心之中大肆的攪動著風雲,讓他的心裡也像身外的環境一般大雨傾盆。

季海良:“我是不是真的錯了...”。季海良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喃喃道,他的印象裡浮現出了兩位已經逝去了很久的已故之人,他的腦海之中也迴盪起了一段陳年往事...

那時還年輕的季海良相貌也還算是出眾,是個工作認真求實的優秀青年,當年的鄭月華長相清秀梳著一頭麻花辮,他們為了相同的夢想聚集到了常河與曾慧敏夫婦所率領的勘探隊伍之中。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季海良與鄭月華在工作之中產生了情愫,察覺到兩個後輩的關係可以更進一步的領隊常河,和妻子曾慧敏商量起了撮合兩人,在他們的努力撮合之下,季海良與鄭月華兩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好,慢慢走向了能夠談婚論嫁的地步。

季海良與鄭月華能夠在一起和兩位領隊的努力撮合是分不開的,他們能夠加入這兩位前輩的團隊之中也是十分榮幸的。季海良與鄭月華兩人理論知識尚可,但實踐經驗不足。一行八人在某一次到達了一處極為險要的極地冰雪洞穴勘探,由於季海良與鄭月華二人的工作失誤,沒有做好排險致使眾人深陷到了困境之中,常河為曾慧敏擋住了洞穴塌陷下來的冰塊失去了行動能力,曾慧敏忍著悲痛將其他兩位同隊救出,等到曾慧敏再次回到重傷的常河身邊時,洞穴的崩塌將他們兩個永遠的留在了那裡。

常河與曾慧敏曾誕下一女,夫婦二人離世之時他們的女兒也僅僅只有兩歲不到。

季海良和鄭月華帶救援隊來接回這二位前輩的遺體之時,在他們的遺體旁邊發現了一片美麗的雪蓮花花瓣。深懷愧疚的二人收養了他們的遺女,併發誓一輩子不誕下子嗣,不顧己方父母嚴厲反對,毅然決然的放棄了穩定的高薪工作,遷居到了這個小村莊裡。他們對這個失去了父母的小女孩視如己出,並許諾她們家一輩子會對她好。

夫妻二人給小女孩取名為“蕊希”,希望她就像那一片雪蓮花花瓣一樣冰清玉潔,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蕊一般充滿了希望。

......

這些記憶對於季海良與鄭月華來說是一輩子的夢魘。季海良和愛人鄭月華一刻都不願意去忘記,他們的身上揹負著的是欠季蕊希的生父生母的兩條命,更是他們夫婦生命的延續。

季海良誓要將季蕊希撫養長大,要讓她成為像她母親一樣的優秀的人。可他忘了自己的初衷,季蕊希並不需要成為像她親生母親一樣優秀的人,只要讓女兒健康快樂的生活下去,他們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柴米油鹽之中,時間的沖刷之下,我們都忘記了許多許多。女兒想要的一直都是平凡的快樂生活而已,她只想做一個普通的女孩罷了。”鄭月華走到了季海良的身邊,為他披上了一件衣裳。

鄭月華:“彆著涼了,女兒的身體還沒好,你的身體可不能垮掉。”鄭月華拍了拍季海良的肩膀,她的眼角仍然溼潤著,看樣子也是剛哭過。

季海良:“我好像錯了,我給女兒套上了無形的枷鎖。在這已經過去的那些日子裡,女兒究竟揹負了多少我施加給她的壓力啊。”季海良沙啞著嗓音說道。

那是他們夫妻二人欠季蕊希生父生母的命,而自己卻拘束著他們的愛女。明明女兒已經很好了,可他偏偏覺得還不夠,期望無邊無際,親手為女兒縛上繩索,拘束著她讓她失去了快樂。

季海良愧對了她的生父生母的在天之靈。

愧疚不已的季海良在雨中任由風捲起的些許冰雨擊打著他的已經蒼老了許多的心臟和軀體,這些風雨,就好像是他們的在天之靈對自己的怨念一般。

鄭月華:“海良,你別太自責了。”鄭月華感受到了季海良心情的沮喪,安撫著他的情緒。

季海良:“月華,我對不起哥和姐,我沒有讓女兒幸福。”季海良低下了髮量有些稀少的頭,手指還夾著燃著的煙桿,菸絲燃燒的煙霧升騰著繚繞著他的雙眼,把他的雙眼嗆得有些酸澀,悲傷的情緒也在驅使著他的眼睛流出了淚水。

季海良跟在鄭月華的後面從室外走了回來,他的身上溼漉漉的,看上去有些疲憊。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很大,風也刮的很勁。來到了病房的季海良走到了昏睡著的女兒身邊,看到她的呼吸平穩,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鄭月華注視著女兒的面龐,心中也生出了別樣的情緒。

季海良的心情糾結著,很想伸出手去撫摸一下女兒的睡臉,可他的手,不久之前下意識的扇向女兒的那隻手,此時卻滿是她討厭的煙味。季海良把手縮了回來,退後了好幾步,給妻子鄭月華讓了一個地方。

鄭月華:“等雨停了你再回家,把家裡先打點好,女兒這裡有我陪著暫時沒什麼大礙,回家給女兒拿幾套換洗衣物來。”鄭月華叮囑道。

季海良點了點頭,看向了大雨傾盆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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