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哐啷—”
那妖僕的前額磕在地上,出的聲音刺耳極了,刺得棲霜的耳膜生疼。
棲霜透過神識,望著那團模糊的半妖影子,不一語。
她什麼也不能說。
因為,面前的這妖僕,明面上是來伺候棲霜的,事實上,歸根結底,這孩子,是徽生家族的下僕。
它在棲霜身邊的作用,等同於是徽生姐弟派來監視她的。
一言一行。今天吃了什麼,今天去了哪裡,今天做了什麼。細枝末節,它會一一記錄在案。
哪怕棲霜只是皺了皺眉,這種小事。
方才,這妖僕正在為棲霜梳頭,用木梳給棲霜梳理青絲。
棲霜之所以皺眉,只是因為她在思考。她的思緒飄向了遠方的青雲宗,她有點想小愛和大家了。
因為妖界,和她所想象中的,不太一樣,這裡的氣氛,太壓抑了。
也許,這就是燕師兄,不,徽生澈離家出走的一部分緣由吧?
面前的女性妖僕,是個半妖。
這段時日,在妖界這麼久,棲霜對此也有了個簡單的瞭解。
先,在妖界,實力為尊。在妖界,人族的地位是最低的。其次,便是半妖的地位。最後,就是高貴的純血妖族。
按照血脈和自身實力,越是接近神獸血脈,或是實力越強,地位便越高。
在這裡,可以買賣人族。不論是直接生吃,還是拿來奴役,亦或是用來折磨,沒有妖會表異議。
甚至還有各種吃法。蒸、煮、燒烤、醃製……
至於半妖?顧名思義,是人族和妖族的雜交血脈。無論是在人族,亦或是在妖族,這些混血都討不到什麼好處,夾縫求生,兩相為難。
這部分族群,也是大部分妖族的奴隸。即使是同父異母,同母異父,也會被同胞兄弟姐妹視為恥辱,甚至是腳下的螻蟻。
當然,老規矩,位高權重的妖族除外。就和人族一樣,妖界的皇族、王族、世家子弟中,哪怕只是一隻雜修半妖,只要混雜了那部分“珍貴”血脈,也比大部分底層妖怪來得幸福多了。
而帶著棲霜來到西域妖界的徽生姐弟,就是這裡的皇族,棲霜暫且還不知他們具體的種族。
棲霜只知道,自己姑且被他們誤以為是東方妖界的妖皇的私生女了。目前,這對棲霜來說,是件好事。
有身份來源,總比做個任人欺凌的小妖怪要好。
面前的妖僕,身為半妖的一員,似乎是個狸貓和人族奴隸的混血,不知是怎麼流落到徽生家族賣身的。
總之,這妖僕之所以這麼恐懼,並不是因為棲霜對它怎麼樣了,而是因為它在害怕那對徽生姐弟。
它害怕怠慢了面前這位血脈尊貴的客人,從而激怒徽生姐弟。它會遭受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那妖僕頭生一對毛絨絨地短耳,下裙中間延伸出了一條粗壯的尾巴,由於服飾原因,正露出一截雪白的背部面板。
此時,它正匍匐在地,瑟瑟抖。它害怕得身上的毛都炸了開來。
沒有聽到回應,它還在不斷磕頭,由於磕頭力度過大,它的額頭隱隱有血跡在滴落,那血液甚至還落在了它的鼻間,更顯得可憐。
“孟大人,諒解奴。”它口口聲聲地請求棲霜,卻又不像是在等她回答。
因為,在妖僕眼中,面前的這位大人,由於強大的血脈天賦,是不能隨意開口說話的,它不能奢望得到對方的答案。
因此,它此舉是在懇求可能隨時會來的徽生姐弟。
這段時日,徽生姐弟時不時就會來找面前這位大人。
它不知孟大人具體的身份,只知這是它惹不起的偉大存在。是血脈遠遠高於自身的客人。
棲霜沉默地坐在凳子上,側身“望”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