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青雲宗執法堂地下的靈獸牢中,又是另一番場景了。
這是一間陰暗潮溼的建築。四周到處都是灰青色的磚牆,上面甚至還生著一簇一簇的青綠色苔蘚。
內裡的空間也是狹窄異常。
厲長老立在一處水牢前,隔著厚重的鐵門與正被關在其中的異族模樣的生物遙遙相望。
他隨意地撩了撩眼皮,“哦?確實如此麼?”
“哐啷—嘩啦—”
聽到厲長老的問詢聲,那被關在水牢內的獨角異族動了動身子,頂著被特製鎖鏈所貫穿的翅翼輕輕撲騰了下。
它的大半個身子都堪堪掩在水面之下,叫人瞧不見具體的形貌。在它的輕微掙扎之下,水中開始“噗呲—噗呲—”地冒泡,連帶著湧現了淡綠色的腥臭液體。
那是它的血液。
這異族動了動黑洞洞的嘴部面板,輕輕笑了兩聲,“桀桀桀。”
“人類,你們來晚了。那些人,我們早都吃完了。”它的聲音滿是得意,“莫說是剩下的人,就連你們人類身上的所有稀罕物,我們也當據為己有。”
說著,它又啐了口口水,滿是諷意地瞥了厲長老一眼,才又低下了頭,不再多說些什麼。
反正……對徽生二公主來說,它們這些低等妖族,也只是棄子罷了。落到人族手裡,無所謂什麼救不救的,廢物、就該有廢物的覺悟。
厲長老的眸色陰了下來,仍舊是望著它,卻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見此情景,厲長老身後的兩個弟子對視了一眼,左側站著的青年遂大膽地往前走了一步,與他提議。
“師尊,且聽弟子一言。”
厲長老背在身後的手輕輕地動了動,沒有說話斥責他的意思。
收到這種預設般的訊號,青年才敢繼續表自己的意見。
“師尊,主峰那位失蹤的內門,她的魂燈並沒有出現差錯,故此,弟子推論,這異族所言,不可輕信。”
“這月餘以來,諸多手段我們也都堪堪付諸於行動了,卻還是收效甚微。弟子斗膽,向師尊諫言,吾等、何不使用特殊手段呢?”
特殊時期、自當特殊對待。
宗門高層一向好面子,很多時候,即使有了什麼想法,他們也不會主動去這樣做,而是寧可乾等著。
等自己手下的親信、心腹弟子們,主動站出來,遞給他們臺階下。
這也是所謂的…假裝民主。
果不其然,聽到青年上道的話,厲長老笑了,他隨即開口,面上猶帶上了一股猶疑之色:“徒兒所言有理,不過,為師認為,若是用那法子,終究還是有些負了仙門清名。”
青年上道極了,他又勸道:“對待此等頑固不靈、食人血肉、害人性命的異族,師尊何須多慮,倒得叫眾生苦等了。”
須知,被安樂坊所擄去的那些失蹤者的家屬,又有何辜?
如何能待異族,與人無異?
厲長老擰了擰眉心,若有所動,“既如此,那便只能如此了。”他輕輕嘆了一聲,“上刑法。啟用禁術吧。”
禁術,也就是修仙界素來不允許的—搜魂術。
一般也是宗門高層暗地裡偷偷使用,用來“教化”違背本身意願的生命體的。
水牢內的異族一直冷眼看著他假模假樣的模樣,只是兀自笑。
你們人族,還真是卑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