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3)

當陰冷溼重的風拂過紫陽花的花瓣時,天邊已是一片不詳的暗紅。厚重的雲層翻滾著壓下,猶如重重黑幕遮蓋烈陽。

有侍女外出收好晾曬的衣物,見此情景,不由擔憂地對同行的同伴說:“這個天氣,恐怕將要下大雨啊。”

她的同伴臉色蒼白地挽住她的手臂:“可能吧,我覺得心裡好難受,我們還是趕緊回屋吧。”

人們匆匆回到自己最信任的屋舍之內,將窗門都鎖緊,彷彿這樣便能將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攔在屋外。

山雨欲來風滿樓。

而澤田燻還在無憂無慮地在庭院裡玩耍。

她被繪里強制塞到屋子裡,後者行色匆匆離去。這樣糟糕的天象,又有結界毀壞在前,妖物入侵在後,讓繪里不得不擔憂神社中法陣的穩固。

但作為刀劍付喪神的膝丸卻從這天色中嗅到了那熟悉而腐朽的氣息。

他緊握刀柄,對小小的主君說:“姬君,恐怕是檢非違使找過來了!”

“檢非違使?”澤田燻很疑惑這個沒聽過的新名詞。

“檢非違使是時間和歷史的守衛者,會肅清所有入侵歷史的人。”這裡面,自然包括異時空來客的澤田燻。

膝丸解釋道。

咔擦!

一道銀白的閃電擦亮天邊,大雨——就要來了。

那氣息越來越近,讓膝丸神情越發焦急。

澤田燻凝視著窗外,狂風欲摧折樹幹,噼啪作響。她看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說:“我們……是不是該走啦。”

在這裡的話,其他人會被她連累到的吧。

膝丸愣住:“姬君……”

“鶴丸,我們就不叫他啦。”

她雙手摟住膝丸的脖頸,腰邊懸掛著兩把短刀,“膝丸哥哥,我們走吧。”

就在膝丸踏出神社的那一刻,被臨時放置在主殿的一角的鶴丸國永,刀身劇烈顫動起來,砰的一聲,太刀連帶著刀架倒下,卻依舊無法動作。

室內重歸寂靜,而殿中神像的眼瞳無悲無喜,靜靜注視著一切。

空中驚雷轟然炸響,大雨順勢瓢潑而落,草織的斗笠被膝丸蓋在澤田燻的頭上,他將她輕輕放下,然後刀刃出鞘。

雨落狂流之下,他與身披盔甲尾帶利勾的怪物對峙,對方眼中閃著幽幽的藍火。

真難以想象,這樣猙獰而醜陋的傢伙,竟然是擔負著守護歷史職責的角色。

在一枚樹葉被雨滴擊落的那一瞬,他們不約而同動了,刀聲破空,劍招連綿。

刀光劍影之間,一片林木應聲而斷,劍氣縱橫。

膝丸的劍招如蛇一般靈活詭變,森林既是障礙也是遮掩,他出招刁鑽狠厲,但檢非違使的實力不容小覷。

以一敵多,終是隱現頹勢。

“可惡,我可不會讓你們突破我的障礙!”

膝丸神色一厲,“如果我輸了,就連兄長大人的名譽也會被牽連!所以,去死吧!”

真劍必殺!

敵人被掃退半步,眼中藍火燒得更旺,只停頓了一息,便再度蜂擁而上。可顯然,膝丸並無多少餘力了。

但他不能也不會後退一步。

被他牢牢護在身後的澤田燻壓低了帽簷,正準備幫忙,卻感到腰間有什麼異動。

她低頭,只見被她系在腰上的短刀不斷晃動,刀鞘碰撞彼此,發出叮鈴的脆響,似是在宣告自己的存在。

“你們,是想出來嗎?”澤田燻問。

短刀晃動的幅度更大了。

之前的戰鬥無法幫忙,現在又再次被困於刀劍之內,只能眼睜睜看著主君身處險境。對於護身的短刃而言,沒有比這更令他們憤怒的事情。

他們想要迎敵,想要保護主君,而不是被主君給保護。

同樣的事情,不需要第二次經歷。

澤田燻能感受到短刀的心情,卻實在是不知所措。

她該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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