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六)(1 / 2)

這是一棵高大而枝繁葉茂的樹。

不同於雨林中的樹木青翠,它是一種夢幻溫柔的顏色,鋪天蓋地的粉色籠罩著整片空間,銀白卻並不冰冷的枝幹伸展。它彷彿是夢中的一棵樹,是一場盛大、輕柔、不可觸控的神明之夢,落下的每一片樹葉,都攜帶著屬於神的愛意。

它本該美好,值得世界上所有人讚頌,聆聽所有讚歌。然而如今,深藍攀附其上,腐蝕著枝幹,吞沒其光輝,它的存在如同一個又一個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的柔美。

於是世界樹喘息著,枝葉顫抖,抖落一樹如花一般的葉,洩去了自己的力量。

風笛輕輕嘆口氣。

原來就算是神明,對於她而言,也太過弱小。

這個世界依靠一棵樹生長,而這棵樹還不夠強大。

她抬起手,宇宙聚縮在她眼眸之中,如今她注視著眼前的欺凌汙染,情緒深邃冷淡,一如她本身。

冷白的手指在虛空處輕輕一點,這一刻開始,時間逆轉,萬物迴歸原樣。深藍色的斑點從世界樹上褪去,迴歸到她本身,世界樹內,紊亂的資料恢復通暢,病毒仍舊存在,卻被逆轉為了某種程式,融合進世界樹中。

這棵世界樹陡然抽枝發芽,形體生長,最邊緣的枝葉接觸到神明空間的邊界,卻仍不停歇,哪怕枝幹發出被擠壓的折斷聲,也要堅持生長,似乎要將整個空間撐破。

最後它如願以償,脫離了囚困著它的力量,吸收著宇宙的饋贈,重塑自己的法則,盡全力抵達高天之上的那座島。

這座島內空無一人。

只有宇宙來過的氣息。

世界樹向內探進枝丫,蒐羅著維繫者的痕跡,直到它確認王座上空無一人,維繫者不知所蹤,它俯瞰世界、仰視絢爛寂靜的星空,終於意識到這樣一件事。

天理已經沒有必要存在了。

*

世界樹萌生出了一個新的意識該怎麼辦?

察覺到這一點後,風笛抱臂思考該如何對所有人解釋——

你們的世界樹太脆弱了,所以我給它加了點東西,現在它可能成為了你們的新規則。

是“規則”……沒錯吧?

還沒來得及學習到更多知識的宇宙之主糾結了一會兒,把這點細節拋到了腦後,繼續思考這麼一個問題。

世界樹太大了,遠超於它最開始的模樣。如果說最開始風笛看見它的時候,它還是一棵幼苗,那麼如今它已經成為了生長了萬年之久的遮天巨樹,足以承擔起一整個世界。

曾經它是需要被保護的物件,高天上的存在為了它降下審判的天釘,驅逐一切不屬於提瓦特的事物,維持著環境的平穩,維持著提瓦特的安寧。而現在,整個世界坐落在世界樹上,世界樹支援著提瓦特的萬事萬物運轉,自己保護著提瓦特的安全,它的力量足以驅逐所有外來的、會影響提瓦特環境的事物。

保護與被保護的關係顛倒了。

在深淵消滅以後,這個世界所有的法則都失效了,過去的法則可以被重新撰寫,只看世界樹如何決定。

決定神明是否仍舊是神明,決定從提瓦特外來到提瓦特內的,是否仍舊是不被世界樹記錄下來的降臨者,決定在這片大陸上原來生存著的原始住民——龍,是否迴歸到他們的主宰地位。

“您想如何決定?”世界樹中的意識恭敬地詢問道。“我因您而生,理應服從於您。”

服從於您,生命起源之處、生命湮滅之處,您是萬物之母,是世界之母,是法則之母。

風笛注視著不明所以的所有生命,道:“就按照之前的生活吧,我正是因為它才降臨的。”

“請允許我向您展示提瓦特的過去……與未來。”

風笛看向世界樹,一片熒綠的樹葉落在她眼前。風笛抬起手接住它,這片樹葉便融入她的身體,與此同時,她瞭解到這個世界的一切。

猶如觀賞一個人的記憶,迴圈的歷史在提瓦特上演千千萬萬遍。直到某一天,宇宙之外的存在出現在了天空島,追隨著最濃郁的法則氣息,落進須彌這個國度。

她掌握了真相,懂得了世界上所有的知識,卻僅限於知道。

“可以了。”她無趣地擺了擺手,將這段記憶蓋上,“我只是來體會人類生活的。”

“我明白了。”世界樹說。

風笛消失在世界樹面前,回到淨善宮。納西妲正站在淨善宮門口,注視著這脫離了當下緯度的世界樹,擰著眉思考著對策。

艾爾海森揉著太陽穴,一副不想管卻又不得不管但管不了的樣子。

聽見動靜,納西妲回頭來看向風笛,抿了抿唇,道:“風笛小姐,請問發生了什麼?”

風笛揹著手走到他們面前:“你太脆弱了,我沒有預料到,你在接觸到我的意識時,被過於宏偉龐大的宇宙反向侵入、汙染,導致世界樹受損。我修復了你的世界樹,順便給了它一點力量,讓它強大起來,能夠直面星空,這樣就不至於太過容易被我汙染,造成剛才那種大規模事件。”

“原來如此。”納西妲的思緒亂糟糟的,她能感受到世界樹格外有精神,新生的意識搭上了她的意識,正在耳邊嘰嘰喳喳宇宙之主的強大,表達著它對她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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