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車廂裡，四處飛舞的微弱螢火讓整個空間的氛圍都顯得很是安寧。
當然了，前提是你能夠自動遮蔽掉路途顛簸導致的車廂雜音。
塗山青蕪在閉目養神，楊月盈則縮小妖身美美地躺進了剛買來的大號狗窩裡，煞是安逸。
楚瀟還在維持狗子身上的冰封以及阻絕寒氣外溢，因而一直在運動，頭與眉毛上都附上了一層冰霜。
魚幼安伸手碰了碰他眉毛上的霜晶，觸之即化。
下一秒就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眸子，“呃。”
“醒了？”魚幼安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什麼醒沒醒，人小道長可是在幹活啊。
忽而話題一轉，“你看二鳳，睡得倒挺香的，還有點打鼾。”
“我臉上的霜晶還是不要碰得好，這是冰封禍斗的寒氣導致，中間可能會夾帶絲縷域外黑氣，你身上靈氣足，能夠為域外黑氣提供養分。”楚瀟說道，隨後將凝霜劍拿出，往冰塊上一插。
“湘地不近，雖然牛山在它的東北部，但山中地勢險峻，所以最快也要今晚才能到達。
我已經在冰塊上刻下了陣紋，後面有凝霜劍剋制寒氣，不用擔心我抽不出空加固冰封，你可以安心睡會兒。”
“我不困。”魚幼安笑道，隨後看向一旁靠著火金姑的姜雨嫣，“雨嫣，這次辛苦你了，你有什麼想要的可以告訴我，就當是在玄黃令接了個任務。”
魚幼安可沒有那種佔人便宜的惡習，姜雨嫣和6潛也都是值得結交的人。
姜雨嫣淺淺打了個哈欠，“睡一覺就好了，不用什麼獎勵，反正也不是幫外人。”隨後伸了一個懶腰，“而且楚大哥給我好處了。”
一大把帶著靈氣的黃符紙被她從隨身攜帶的挎包中拿出，又顛了顛略顯飽滿的挎包，“看，足有一千張。是蔡侯傳下的造紙術製造的，能夠加強我與仙神的感應。”
“蔡侯？是那個蔡侯紙的蔡侯麼？”
魚幼安可以不知道別的，但這個蔡侯可是造紙術的鼻祖，是任何一個華夏學子都不能不記得的人。
楚瀟道：“沒錯，正是你所想的。當初蔡侯有三個得意門生，其中有一位姓尤，大家都稱呼他為尤秀才，說起來也是一件陰差陽錯的趣事。”
一提到趣事，一個兩個都偷偷睜開了眼睛，等著楚瀟講吓去，尤其是楊月盈最為舒坦，窩在狗窩裡，身子陷下去一小半。
見狀，楚瀟娓娓道來。
這個尤秀才天資聰穎，習得造紙精要，很受蔡侯器重。在蔡侯死後，尤秀才就繼承了蔡侯的造紙事業。
在當時，紙算高興產品，供遠大於求，面對著倉庫裡堆積如山的紙張，尤秀才逐漸茶飯不思，終於抑鬱而終閉上雙眼死去。
尤秀才家裡清貧，尤家人就決定用直銷的紙給尤秀才陪葬。鄉親們更是設定了靈堂，由專人在其靈前燒紙。到了第三天，尤秀才突然坐了起來，嘴裡不停地叫著：快燒紙，快燒紙。
人們以為尤秀才紮實了，都十分害怕。
但有幾個膽大的鄰居偷偷詢問根由，尤秀才說：這些紙救了我。
在他的描述中，是這些紙燒化了以後，到了地府就變成了錢，他用這些錢買通了閻王爺，後面閻王爺就把他給放了回來。
“其實啊，這不過是尤秀才以假死與鬼神的謊言做的計謀，當他和鄉親們講完這些，這些紙的用處便又多了一種，而且在當時那個年代，人們的壽命普不長，而且敬畏鬼神。尤秀才倉庫中滯銷的紙很快就被清空了。”
封印狗子的冰塊有些融化，楚瀟立刻又為其敷上一層。
魚幼安挺佩服這個尤秀才的，十分有商業頭腦，若是他有尤秀才一般的腦子，不說千萬富翁，百萬還是有的。
“不過尤秀才既然是做的假事，那這黃符紙怎麼還能帶靈氣，而且燒紙祭奠也成了一種習俗。”魚幼安不太懂這當中是如何變幻而來的，像尤秀才這樣欺人騙鬼的行為肯定會被盯上。
對哦，盯上，魚幼安眼睛一亮，看著楚瀟說道，“莫非是他被閻王爺盯上了，然後不得不擔下這個責任？”
楚瀟將大拇指豎起，“聰明，和師父當初講的時候我的反應一樣，確實如此。”
“誇我就誇我，別忘你自己臉上貼金好吧。”魚幼安現這個楚瀟是越來越沒皮沒臉了，總共不能是和自己待太久的緣故吧？
一定不是，肯定是二鳳影響的，自己也是二鳳影響的。
軟綿綿縮在狗窩裡的楊月盈脊樑寒，又往窩裡縮了縮，只留出個腦袋聽。
楚瀟微微一笑，“要知道三尺有神明，鬼神不可欺。他這造謠的謊言被遊走在陽間勾魂的無常聽到了，並且帶回了地府。閻王當場就怒了，這個小小凡人竟然將他講做貪財的神，而且越傳越遠。”
陽間的尤秀才才剛剛入睡，就被無常將魂魄勾進了地府。
到底是秀才，饒是威武神勇的閻王也被他給說暈了，只知道這黃紙燒化後能夠成為冥幣，而且可以完善地府的規則。
那種喜悅將之前的不快紛紛沖刷，更是給了尤秀才陰間的特權，隨著尤秀才與鬼神接觸的越來越多，他所造出來的紙也逐漸帶有靈氣，且經過後人的不斷改進，尤氏造紙逐漸往符紙方面轉變。
“一直到今日，黃糙紙為冥錢，黃細紙為符紙。”楚瀟將這個故事完全講完後，他們的行程也走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