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陣被抱住後,整個人開始劇烈地掙扎,拳打腳踢,口中低聲怒罵:
“你不是說要在組織裡保持距離?!鬆開我!”
聞著縈繞在周圍的淺淡柑橘香,一股不明的情緒從心口湧上大腦,黑澤陣突然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顧地衝著謝伊撕咬,洩無處釋放的憤怒。
——還有壓抑得極深的委屈。
可惜,他這點力氣和身前這人相比,宛如蜉蝣撼樹,掙扎半天也沒將自己拔出來。
懷裡的崽崽突然亮出尖牙和爪爪,一看就是害怕了、受委屈了,謝伊下意識加重了力道將他牢牢鎖在懷裡,夾著嗓子哄小孩:
“我看了,周圍沒有人~陣醬想不想我?我都想死陣醬了~這些天一直在處理堆積如山的工作,這剛處理完,我立刻就趕過來了!乖崽,不怕了,來香香~”
可惜謝伊有賊心沒賊膽,怕太親密了會把小孩嚇跑,所以沒敢上嘴親,只是用臉頰蹭了蹭那毛茸茸的一腦袋銀毛。
光是這樣,黑澤陣都感覺要爆炸了,臉蛋紅紅的也不知是害羞還是被氣的。
越是緊急的時刻,他反而越是冷靜,漸漸停下掙扎的動作,開始和謝伊正常交流。
“你放開,我要回宿舍收拾東西。”既然找過來了,這人肯定是要帶他出去的。
“好好,不著急,慢慢收拾,把所有東西都帶上。我在停車場等你。”
謝伊剛鬆手,黑澤陣立即退後了幾步,一臉嫌棄地胡擼著頭毛,小聲罵人:“噁心。”
說完就越過謝伊,一溜煙兒跑遠了。
謝伊一點也沒生氣,站在原地美滋滋地託著臉頰,心想他崽真是天下第一可愛!
……
依然是那輛車,依然是那條通往公寓的路。
黑澤陣坐在後座上,側著頭去看街道兩邊的風景——
路過了有著美味蛋糕的烘培屋。
路過了有著新鮮橘子的水果店。
……
過了許久,黑澤陣終於組織好了語言。
他這人骨子裡有著一股天生的堅持與執拗,寧願孤獨,不要糊塗。
——剛開始要試著接受駕駛座上的這個人,突然得知這傢伙只是把他當成工具,以前那些親近也許都是假的,黑澤陣無法接受這種事實。
住在公寓的那段時間,他甚至考慮過,謝伊對boss有怨恨,如果boss察覺到這件事,恐怕會對謝伊下手。
而他能做的就是儘快成長起來,變成這兩人中間的一座山,將謝伊護在身後。
他甚至還想過,殺手風裡來雨裡去,身體都不太好,等謝伊的黃金期過去,他就頂替他的位置,震懾組織裡那些對謝伊心懷仇恨的傢伙,然後給謝伊養老,讓這人能安享晚年。
——可這些計劃就像海中的泡沫,“啪”一下就碎了。
越想越悲哀,越想越憤怒。
黑澤陣甚至對boss產生了怨懟,為什麼要把他送給斯皮亞圖斯?!
為什麼要讓這一切開始?!
就如m國那位詩人所頌: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見過太陽。
……
黑澤陣輕聲問:“你對我說過的話,為我做過的事,哪些是真的?”
謝伊一愣,隨後將車停到一條小路上。
然後他摘掉太陽鏡,轉過身看著黑澤陣,疑惑地回答:“當然全都是真的。陣醬怎麼這麼問?我以為你能在我的行動裡感受到真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