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靜雲柔聲安慰她:「兩個人輪著來,換一換,不差多一把扇子,別太焦慮,母子連心,你的焦慮會傳染孩子。」
大概是奚靜雲的醫生身份格外有說服力,汪華玉深吸一口氣,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太緊張了,外面突然下起了那麼嚇人的酸雨,我有點嚇到了。」
她眼含恐懼地望著被拆開的嬰兒床擋住的窗戶,外面的慘叫已經消失,但是時不時會聽見玻璃摔碎的聲音。木板可以暫時擋住酸雨,但是擋不住失去玻璃膠水粘合的玻璃在風雨下掉落,一聲一聲刺痛神經。
阿威摟著妻子的肩膀安慰:「沒事的,你別瞎想,酸雨很快會停的。這一年,哪一次下雨過一天過?」
汪華玉嘴角顫了顫,普通的雨從沒過一天,半天都沒有,可外面在下的不是普通的雨,是能殺人的酸雨。
德嬸附和,勸兒媳婦別太擔心,下一句就是請奚靜雲順便幫阿威檢查傷口。
距離阿威受傷已經過去四十幾天,他年輕底子好,又一直休病假在家休息,傷口恢復的不錯,幾處傷口已經長好,只留下紅色刀疤。
奚靜雲仔細看了看:「沒大礙了,三個月內不要大幅度使用受傷的手臂和腿。」
阿威笑著說:「我就說我沒事了。」
汪華玉被轉移了注意力:「你說沒事沒用,得醫生說沒事才有用。」聲音徒然低落,「高溫還沒過去,酸雨來了,以後還不知道有什麼災難等著,日子越來越難過,你要是出了事,我們一家怎麼過?」
阿威臉上的嬉皮笑臉隱沒:「我不沒事了嗎,放心,萬事有我在。」
這時候,躺在床上玩手指的小嬰兒哇的一聲哭出來。
汪華玉夫妻倆趕緊去哄孩子。
喬奚他們便準備告辭。
德嬸叫住她們,看一眼阿威:「下面人擠人,讓奚醫生他們在客廳裡坐一會兒休息休息。」
阿威連連點頭:「應該的,有點亂,媽你收拾下。」
母女兩對視一眼,沒有拒絕,下面能湊合,但是能舒服一點肯定更好。
客廳十幾個平方,擺著一張L型沙發、一張茶几、一個電視櫃,朝南的窗戶用紙箱擋著。
德嬸解釋:「家裡實在沒東西了,就用了幾個紙箱子湊合下。外面有個陽臺,酸雨飄進來的不多,那窗戶應該出不了事吧。」說到後來,德嬸自己都有些不確定,可家裡只有那麼多可以擋窗戶的東西,只能先緊著重要的地方。
喬奚溫聲道:「應該沒事,這裡已經比下面好多了。」
德嬸露出笑影:「那就好,你們等等。」她離開房間,拿鑰匙開啟隔壁儲物間房門,翻出兩罐子八寶粥和兩瓶礦泉水。八寶粥還是去年囤的,保質期有兩年,還剩下三箱沒喝完。礦泉水是用糧食配額在市買的,一般人家捨不得花在水上,他們家以前也捨不得,直到生了孫子才捨得,兒媳婦講究,不放心用井水沖奶粉,那就只能買礦泉水。
幾分鐘後,德嬸拿著東西返回,這一個多月下來,她看出來了,喬家人挺講究,從不在外面吃飯,也不喝他們家提供的開水,飯回出租屋吃自己做的,水喝自己帶的。
「家裡沒好吃的,你們將就吃點。」
喬奚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地收下,這雨要是下到明天還不停,他們面上一直不吃東西不是辦法。
「那你們好好休息,我得去下面支應著。」德嬸關門離開,下去後有人問起來,就說小寶寶不舒服,請奚靜雲在旁照顧,旁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看著茶几上的八寶粥和水,奚靜雲輕嘆:「真就挺好的人,這酸雨要是一直這麼下,孩子才六個多月,可怎麼辦?」又搖了搖頭,「就是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喬奚望著被紙箱擋住的窗戶,這麼強的酸雨,汽車要不了幾分鐘就會趴窩,她在空間裡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東西能讓她在酸雨中自由行走,只能等待雨停,哪怕路面上有積雨,只要天下不下酸雨,就有辦法去找她爸。
「屋裡的東西足夠我爸吃上一個多月,省著點,兩個月都成。」
奚靜雲略略心安,出租屋裡物資還算充足,劉家做豆腐生意,家裡食物也不少。反倒是他們這裡,人這麼多,酸雨要是多下幾天,怕是要出矛盾。
矛盾第二天便出現。
德嬸語氣有點沖:「早上就說了,水缸裡沒多少水了,大家都省著點喝,不是太渴就忍一忍。你們看,我半個小時前放在這裡的三壺水,全都喝光了。」
「這天太熱了,熱汗一停不停地冒,不喝水人得中暑,這會兒又去不了醫院,要出人命的。」其實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有幾個人不自覺,其餘人生怕吃虧便不願意守規矩,比賽似的喝水。
德嬸:「沒水喝也得出人命,水缸裡剩下那點水就夠再燒四壺水,都喝了,你們說怎麼做飯,幹吃大米麵粉。」
空氣有一瞬間的沉默。
片刻後有人笑嘻嘻開口:「德嬸,你家不是買了很多礦泉水沖奶粉,先拿出來救救急,回頭我賠你們一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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