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沒想到他們這麼驚險,喬奚說了一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劉一峰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一樣一樣,但願能否極泰來吧。」聲音低低的,透出自己都沒發現的氣弱。
「小語,你怎麼了?」劉母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
喬奚看了過去,就見劉一語煞白著臉。
劉一語翻起褲腿,露出泛紅的小腿。
劉母倒抽一口涼氣,手忙腳亂地開啟水杯潑上去:「你怎麼碰上雨水了,還有哪兒有。」
劉一語感受一番,強顏歡笑:「就這一塊,可能是無意中濺到的吧,光顧著逃命都沒發現疼,幸好沒發現,不然哪有力氣跑。」
劉母心疼地紅了眼睛:「你還笑得出來。」說著說著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殺千刀的老天爺,一出一出的,沒完沒了,他到底想幹嘛,就不能讓人消消停停過幾天嗎?一定要把人往絕路上逼。」
奚靜雲把豹貓交給喬遠山,看一眼喬奚。
喬奚走向登山包,從裡面其實是空間裡掏出一盒消炎藥和燙傷藥膏交給她。
奚靜雲看了看劉一語的小腿,幸虧只是濺到不是長久浸泡,傷得不嚴重。
冷不丁的,抱著孩子的劉父低喃:「水往村子的方向去了,阿良他們還沒走。」阿良是劉父的親兄弟,也住在向陽村,祖孫八口人。
喬奚望著湍急的水流,裡面漂浮著各種各樣的物體包括屍體,從這裡到向陽村只有七八公里,洪水快到了,或許已經抵達。
向陽村內。
全副武裝的陳家女婿杜飛海在家人擔憂鼓勵的目光中,翻進隔壁的劉家。那麼一條木筏,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把家裡的東西都拿走。說不定還能翻到一些吃的,沒吃的,用的也行。他們家得罪了救援人員,想早早去安置點是難了。不過禍兮福所倚,正好抓住這機會把周圍鄰居家翻一翻。
把二樓和三樓裡裡外外都翻了一遍,杜飛海收拾了一包玩具一包衣服,隔牆遞給家裡人,小聲抱怨:「一點吃的都沒有,他們家做豆腐那麼多黃豆,居然全都拿走了,裝得下嗎,也不怕木筏沉水裡。」
接住包的陳父想起這大半個月喝著稀粥熬日子,但凡劉家肯伸手接濟一下,兒子怎麼至於冒險翻牆,也就不會摔水裡英年早逝,他咬牙切齒恨恨詛咒:「去工業園七八公里路,哪有那麼好走,八成翻進水裡了,讓他們瞎折騰,折騰死他們。」
傳遞完東西,杜飛海爬上陽臺。
有心理陰影的陳父提心弔膽:「慢點兒,慢點兒,小心點,慢慢來。」兒子沒了,要是女婿再沒了,剩下一屋子老弱婦孺,還不得被人欺負死。
杜飛海心裡也慌得很,他嚥了咽嗓子,下意識低頭看水面,眨眨眼,疑惑出聲:「爸,水好像在漲。」
陳父想也不想回答:「這雨就沒停過,水肯定在漲,好在離三樓還有一段距離,等水面漲到三樓,我們肯定已經到安置點了。」
「不是,爸,水在明顯往上漲!」杜飛海駭然失色,連控制音量都忘了,「什麼聲音?爸,你聽見了嗎?」
陳父也聽見了,他眼睜睜看著水位上漲,聽著奔騰的水流聲,猛然之間想起幾十年前經歷過那場特大洪水,瞳孔劇烈顫抖,尖叫:「不好,洪水來了,快跑!」
話音未落,肝膽俱裂的陳父扭頭跑回房間,一把抱起孫子,跑出房門後才回過神來,三樓已經是最高的地方,能跑到哪裡去,去四樓的樓梯在外面,從他們屋子裡根本上不去。
被遺忘在陽臺上的杜飛海顧不上罵岳父到底不是父,關鍵時刻立即把自己這個女婿拋之腦後,他慌得手腳發軟使不上力氣,只能用最後那點力氣緊緊抱著牆壁,以免摔進水裡。
黑暗之中,他聽見越來越劇烈的水流聲以及驚恐欲絕的慘叫,人生的最後那一刻,他看見數米高的洪水裹挾著殘骸洶湧襲來。
棋牌室的德叔一家都沒睡,德叔德嬸和阿威拿著工具捶捶打打初具模型的木筏,眼見喬劉兩家人乘坐木筏離開,他們商量之後,也決定打造一條。至於要不要劃著名木筏自己離開,其實還沒下定決心。就是想著有備無患,左右閒著也是閒著,找點事情做,省得胡思亂想。
汪華玉舉著蠟燭下來。
德嬸抬眼看見她:「吵到你了。」
汪華玉搖搖頭,實話實說:「睡不著。」
德嬸嘆嘆氣,防護網半坍不塌地掛在那,怎麼睡得著,她也不勸只問:「寶寶睡得怎麼樣?」
提及孩子,汪華玉臉上露出笑意:「睡得挺好,就是睡相太差了,滾來滾去跟個冬瓜似的。」
德嬸笑眯眯道:「隨他爸,他爸小時候就這樣,睡覺一點都不老實,害得我好幾年沒整覺睡。」
汪華玉吐槽:「現在睡相也沒好到哪裡去。」
說的一家人都笑起來。
說說笑笑,汪華玉緊張的情緒得到緩解,抬腳準備上樓,剛邁上去三步,就聽見撕心裂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伴隨著吼叫:「洪水來了,快跑!」
一家人愣了愣,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汪華玉,她三步並做兩步直奔三樓,抱起被驚醒後哇哇大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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