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襄王(1)

默然片刻,謝今朝道:“後來呢?”

沈燃繼續道:“剛開始的時候,沈漓和他夫人並沒有察覺此事,還贈予大量的金銀珠寶感謝那戶人家,歡歡喜喜的抱著孩子回家了。”

“可隨著那孩子漸漸長大,就有人瞧出了端倪。因為那孩子不但生的又黑又胖,還蠢笨的要命,教他認字,一天下來他都認不得兩個,教他練武,那就更費勁,實在既不像爹,也不像娘,性情亦是霸道蠻橫不講理,對府裡下人非打即罵。”

“雖說是親生的,可沈漓和他夫人誰見了這個孩子也喜歡不起來。正所謂母子連心,沈漓夫人不由得因此而漸漸生出疑心,派人偷偷回那戶農戶家附近打探訊息。結果竟聽說他們以家貧為理由,將與自己兒子同日出生的小兒子過繼到了距當地極遠的另一戶人家。至於具體在哪,沒人知道。”

“然而明明臨別之時他們曾經贈予大量金銀珠寶,這戶人家根本就不該缺錢。而且據前去打探的人回來報告,那個小兒子兩三歲上就生的唇紅齒白,同樣是既不像爹,也不像娘,聰明伶俐到幾乎叫人心驚,活脫脫雞窩裡飛出了個金鳳凰,在當地一度成為笑談。”

“有不少人甚至開始調侃,說這孩子不是那家的種,是他們兒媳婦跟別人偷情才生下來的。直到那個小兒子被送走後,這種流言才漸漸平息。”

“這下沈漓夫人疑心更重,她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勁,在派去打探訊息的人返回盛京第二天,就叫沈漓從宮裡請來御醫,滴血驗親。”

說到這裡,沈燃驀地笑了一聲。

他看著謝今朝道:“結局你應該猜到了吧。”

謝今朝沒什麼笑意的勾了勾唇角。

他微微頷:“當然。”

沈燃道:“沈漓夫人驚得當場即暈厥,沈漓親自帶人去捉拿那戶人家,就在他們家裡設刑堂,審了一天一夜,逼問親生兒子的下落。剛開始之時他們還咬著牙不肯說實話,最後實在是受刑不過,這才不得不招了供,還說出了過繼孩子的經過。”

“其實當時他們就是因為流言甚囂塵上,害怕事情暴露,只想把那個孩子給遠遠的送出去,見了個過路商販,聽說他家沒有孩子,當下就一拍即合,根本沒細問對方的來歷住址,就讓人把那個孩子給帶走了。”

“然而大周這麼大,沒有個具體地址,要找個那麼小的孩子無異於大海撈針,沈漓一開始根本就不肯相信,可惜用盡酷刑也再逼問不出什麼來了。”

說到這裡,沈燃也不禁搖了搖頭道:“當時沈漓夫人還懷有身孕,因為傷心過度導致難產血崩,孩子也沒生下來,而沈漓痛失愛妻,傷心欲絕,處置那一家人之後,便避入大相國寺,落出家了。沈礫也因此而大病一場,從前襄陽府的事兒其實他偶爾還管管,但自從沈漓出家之後,府中一應事務他就再也不曾插手過了。”

謝今朝道:“那陛下可知道,那個孩子身上有什麼特徵?”

“當年那麼小,能有什麼特徵。”

雖然這麼說,沈燃還是仔細回憶了一下道:“據說那個孩子沈漓夫人還親手抱過,大概就是肩膀上有個蝴蝶形狀的胎記,還有就是……”

他頓了頓:“當初分別的時候,那個孩子拽著沈漓夫人脖子上的吊墜不肯鬆手,沈漓夫人也覺得跟那個孩子挺有緣的,就把吊墜摘下來送給他了。那吊墜乃是他國進貢的玲瓏玉,整個大週一共就三塊,戴在身上冬暖夏涼,夏天也不生汗漬,就是看起來普通些,像塊石頭,那家人不識貨,把孩子送人的時候也沒有給他摘下來,再其他就沒了。”

謝今朝“嗯”了一聲,沒再言語。

沈燃瞧著他,似笑非笑:“問了這麼多,你該不會是想要跟朕說,你知道那個孩子的下落吧。”

謝今朝也看著他:“如果臣要說是呢?”

沈燃笑了下:“實話實說,在沈漓還沒有出家之前,只要能夠證明孩子當真是他親生的,那你毫無疑問是整個襄王府的大恩人,但如今的襄王自己膝下一大堆親兒子,為爭世子之位都快打破頭了,他能把王位傳給自己素未謀面的侄子?”

“你要敢把那個孩子推出來,那絕對就是襄王和他那一堆兒子的眼中釘肉中刺,至於能不能幫忙拉攏沈礫,要看那孩子的本事。”

“他絕不能遜色於當年的沈漓,至少讓沈礫感到振興襄王府的希望吧,否則,你覺得沈礫缺不缺一個十幾年都沒見過面的曾孫子?遑論不顧自己偌大年紀,殫精竭慮為他鋪路了。”

“陛下還真是夠敏銳,也夠坦率。”

謝今朝也笑了:“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你覺得,如果是長寧的話,能不能讓老襄王爺滿意?”

沈燃揚眉道:“你真能確定?”

謝今朝道:“聽陛下說完,基本八九不離十,就差滴血驗親。如果陛下覺得不穩妥,我們可以弄一滴沈漓的血來試試再說。”

“這倒不太難。”

沈燃沉吟道:“可這件事的關鍵因素全在謝長寧身上,就算真證明他是沈漓親生的,最多沈漓多個兒子,沈礫再多個曾孫。沈礫也絕對不可能只因為這件事兒就跟朕站上統一戰線的。”

“只要能證明身份,能不能說服沈礫出面,就主要看長寧揮。”

謝今朝道:“如果可以更好,若是當真不行,對陛下也沒什麼損失,大不了我和趙元琢就硬著頭皮接手禁軍。”

“雖然這的確算是一個辦法,可是以你的見識,你不會不明白,一旦挑明身份,又得不到沈礫的庇護,謝長寧的日子,可不會比如今更好過,他在襄王府那些人眼裡會成為眾矢之的。”

沈燃道:“你到盛京這麼久,都沒有任何動作,為何忽然提起此事?究竟是你的意思,還是……謝長寧想要認祖歸宗?”

“是長寧想要為陛下分憂。”

謝今朝道:“陛下,您大可不必疑慮長寧的用心,如果他貪慕富貴,我不會一直帶他在身邊。他也不會從來都不對任何人提及此事。皇室血脈到底好做還是不好做,不止您清楚,我清楚,他也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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