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目光落在謝風月身上“下手狠厲又心細謹慎,好一個謝氏女。”
嵩山的馬兒似乎是被三人的重量壓的吃力,不滿的打著響鼻。
嵩山摸了摸馬身“好小紅,等到了謝府咱們去吃他家的上等糧草。”馬兒像是聽進去了一般,雖然還是打著響鼻,可馬蹄已經開始往前了。
謝府內,管事嬤嬤忙的腳不著地,嘴裡還吆喝著“趕緊的,前廳換了銀絲炭沒?院子裡的雪掃乾淨沒!今日來的貴客可是琅琊王氏的嫡支公子,若是有一絲差池,全都給你們賣了!”
如今的謝家嫡次女謝風予抱著湯婆子急衝衝的往謝夫人房中趕去。
她一進門就又急又怒的開口“母親!那賤人是被琅琊王氏子送回來了!”
謝夫人飲茶的手一頓“怎麼回事?她不是去送人嗎?”
謝風予急得跳腳“我才聽門房稟報就來尋你了。”她目光一凜隨即開口“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才勾得王氏子親自送她回府。”
她絞著手中帕子咬牙切齒“母親,她已經勾得兄長處處維護於她了,會不會見著那是琅琊王氏子後,又想攀高枝勾搭上他啊。”
謝夫人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隨了她母親的狐媚子性格,沒的一點世家女的矜持氣度。”
大雪已至,寒氣森森。
才到謝府,下人們一聽是王家郎君,全都殷勤備至卻將一身是傷的謝風月丟在了正廳。
她形容狼狽的跪坐著,環顧四周熙熙攘攘的丫鬟嬤嬤後,才從中見著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路上這人就把她與折枝橫掛在馬上,毫無憐惜之情。
她又惱又羞可也無濟於事,這可是王氏嫡支么子王衍,就算是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家女也是有所耳聞的。
他極受王氏家主寵愛,早年間更是拜於聞名天下的顧大鴻儒門下。還未及冠之時就掌握了王氏的數萬萬府兵權,世人皆嘆君倜儻才,標舉冠群英。
可在謝風月看來,這人此番前來謝郡,說的好聽是為兄提親,說得不好聽那就是來遊玩嬉戲的,謝家這親還不至於由他親自來提。
感覺到有探尋的目光,王衍抬頭望了過來。
謝風月急忙垂頭。
謝夫人人未至聲先到。“妾身見過公子,家主前頭才來了信說是公子親至,沒想到公子腳程如此之快,不足三日就到了謝郡,怪我失禮沒能親迎。”
謝風予聞言有些愕然“母親為何如此謙遜?”
謝夫人拉過一旁的謝風予介紹道“這是小女謝風予,想必公子已經見過畫像了。”她藏在廣袖下的手戳了戳一旁愣神的女兒。
謝風予這才屈身行禮。
“無礙”輕飄飄兩字後,那邊再無聲息。
謝風月循著聲望去,那郎君模樣她瞧不真切。
可她在昏沉之際,對他那句“不救”印象至深。
正廳的氛圍一時有些尷尬,謝夫人這才像覷見一旁受傷的謝風月一般“哎呀,月兒怎得送個人送成這樣了?”
謝風月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她衣襟凌亂髻鬆散,腰間的佩玉都碎得四分五裂,額間還有血漬,尤其是那雙還在潺潺流血的雙手看著更是可怖。
謝風月含著淚怯懦開口“我們回府之時在路上遇到了流寇,花嬤嬤..她.”她像是悲痛至極語不成調。
謝風予厲聲問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她煩死謝風月這副做派,花嬤嬤怎麼樣她不關心,可她關心她這遇事就哭的模樣在公子衍面前丟了謝家的臉。
“花嬤嬤她為了救我,被賊人所傷生死不明。我被賊人逼上山頂險些墜崖是公子衍救下的我。”她艱難起身朝著王衍所在方向行了個謝禮。
謝風予指著她眼神怨毒“你這個害人精!”
她的話被謝夫人及時打斷,她轉身看向王衍感激開口“感謝公子衍救小女一命,你從琅琊遠道而來定然是舟車勞頓,不如先下去歇息歇息。”
一旁看戲的王衍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他目光別有深意的從謝風月身上劃過後,才拱手行禮“那就勞煩夫人安置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