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烏雲將眾星孤月深埋,海風又趁機奪走火堆的光輝。
天黑地暗下,白冷疲憊地停下占星,神色不安道:“此處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籠罩,無論我如何使勁也無法看透其中的秘密。”
沉默了會兒,她又向鍾離徵求道:“要不,先回去查查資料,隨後再來……”
自來到這島上後,她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經過長時間的占星,她更是現島上停留的星空是過去的。
這就意味著唯一能帶給她安全感的占星術失效了。
自二十年前占星術大成後,她自認脫離了命運的棋盤,成為了一名執棋者,擁有掌控自己乃至他人命運的權力。
雖然她對其他人的命運沒有興趣,但這種能徹底掌握自己命運的權力,讓自始自終都在被動的恐懼中生活的她有了一絲安全感,她也總算是有勇氣去活出第二生。
但現在,她已無法再掌握自己的命運走向,她再次變成了一枚棋子。
失去了安全感的人是最脆弱的,恐懼開始一點一點地撕咬著她的心。
她一直都知道這種恐懼還藏在她心底,藏在她不願面對又無法遺忘的記憶深處,可她以為自己變了,不會再有出現的那天。
但事實上,她只是在一直騙著自己。
隨著心底的恐懼越來越深,白冷只覺有些透不過氣了。
她不能自已地蹲下了身子,緊縮著,熟練地將頭埋入了腿中。
鍾離瞧出了她的不對勁,也很想答應,但他沒有時間等白冷查好資料再來,距離神誕日也就還有十一天,畢竟誰也不知道查資料要多久,中間又會生什麼狀況,那個太子會不會因此死去。
鍾離沉吟道:“你們回去吧,他就交給我了。”
沈雨臉上一喜,期待地看著白冷,他自然感受到了她的不對勁,但這與他何關,他現在想的就只有逃出這個神秘的島,和孩子們一起。
白冷目光微亮,後又滿是愧疚之色,她望著來時的方向,掙扎了很久,咬牙道:“不用,等青蒼回來,我們就去探索這座島。”
沈雨面色一衰,悶悶地搗鼓著早已熄滅的火堆。
待到天與海的交界線上浮出第一縷霞光,醉劍仙總算從林中鑽了出來。
他的新衣服變得有些破爛,手裡拿著兩根三尺長的竹子,一根暈著詭異的紅,像是染了血般;一根透明無色,要不是他空握的手掌以及手掌周圍的光線生折射,讓人看出了點端倪,誰也無法現他還有一根竹子。
醉劍仙笑道:“久等了。”
白冷已恢復了過來,她平靜地道:“看來你找到了好東西。”
醉劍仙展示道:“嗯,這兩根竹子我弄了很久,它們的硬度比起紫金礦鍛造的刀劍還要強,很適合做武器。”
白冷道:“山上都是些什麼情況。”
醉劍仙道:“只有植物,沒有活物,很多植物都沒有見過,有的只存在於古書上。”
白冷思量道:“看來這是個被封印在海底的古代遺蹟。”
醉劍仙點頭道:“山的四周我大概都探索了一遍,沒有現什麼入口。”
白冷輕嘆一口氣,道:“走吧,上山看看。”
隨後她又低著頭,不安地喃喃自語道:“希望一切順利。”
鍾離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什麼事的。”
白冷看了鍾離一眼,勉強點了點頭。
醉劍仙現白冷有些奇怪,自他認識白冷開始,除了與金莉相關的事情外,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沒來由的憂鬱與不安。
他不知道白冷怎麼了,但他會不顧一切的站在白冷那一邊。
沈雨無奈的站起身。
醉劍仙在前面開路,沈雨夾在中間,鍾離走在最後面,防備沈雨逃跑。
其實鍾離覺得沈雨已經沒用了,不必再防備,但白冷一直都沒有相信過沈雨,而沈雨又很可能是最後一個與金銘接觸的人,所以絕不能讓其逃走。
上山的路除了比較陡峭外,沒有什麼稀奇事生,景色倒是有些稀奇。
有像孔雀羽似的樹葉於陽光下燦燦光,活似一樹孔雀在開屏求偶;
有形如嬰兒打坐的肉色果子成雙成對地吊在無葉樹上,有點隔應人;
有比頭絲還細還長的黑色草線成團紮根在石頭隙中,一眼望去,當真像是一個人卡在石縫中,只露出一些頭;
還有傘面爆膿的巨型蘑菇,只要不小心碰到了它,它立馬就會將那黃得像痰像鼻涕一樣的黏液噴灑三丈高,再像雨一樣飄下,讓人避無可避。
越往高處攀,空氣越稀薄,溫度也越低,繁盛的植被逐漸變得單一,變成一種像是麥穗,但上面掛著的既不是金黃也不是青色,而是潔白的像月亮的顆粒。
顆粒只有指甲大,扁的,形狀都是一圓多殘,似乎剛好與月盤的圓缺一一照應。
白冷管它叫殘淚穗,傳說是月神滴下的眼淚,只有少數的高山上才有,在民間代表著‘多離’,是不詳的象徵。
山頂光禿禿的,最高處有一條狹長的縫隙左右延申,直達山腳,山頂中間的縫隙剛好一人寬。
醉劍仙湊上去望了望,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他搖搖頭,道:“看不清。”
沈玉撕下一片衣角,拿出打火石點燃,往裂縫裡丟去,火光很亮,但不足以照亮周圍,依舊是什麼也沒有看見,火光就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