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眩暈中,醉劍仙的耳邊隱隱約約有熱鬧的敲鑼打鼓聲、喜慶的嗩吶吹笛聲、清脆的駿馬踏地聲、輕盈的轎子起伏聲以及長長的歡樂腳步聲緩緩從前方流過。
待他好奇地睜開眼,只見前街後巷的高樓大廈、茅舍小屋都穿上了一身喜慶的紅妝。
沿途一路插滿了鮮紅的玫瑰花,花海中似有點點金光暗閃,不少小孩穿梭在花海中尋著它。
那點金光是一枚鑲嵌了鈴鐺的金輪,是王公貴族結婚時為了向百姓分享喜慶,灑在街上的。
一枚金輪可以在婚禮當晚換取一萬金幣,每人限八枚。
一般家世只會在街上灑個幾百枚,富者千枚,但像這樣滿街都是的,倒還是第一次見。
而且這條街道他很熟悉,是京城的朱雀街,臨近皇宮。
他家就在東街的於公侯府旁,可他不記得朱雀街裡有過如此盛大的接親禮,除非是他受傷昏迷期間,又或者他出生之前。
醉劍仙正疑惑中,一枚金輪恰巧叮鈴鈴地滾到他腳下,同時一個胸前戴著一朵大紅花的小孩追著金輪蹲在了他腳下。
醉劍仙忙問道:“這是誰的婚禮?”
小孩攥著金輪剛起身,聽見這話,瞪著眼睛驚了會兒,道:“啊,你不知道! 今天可是於公侯獨子於良史迎娶金莉公主的日子,快來撿金輪,遲了就沒了。”
醉劍仙臉色立刻驚得無比蒼白,他只覺心臟恍若被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捏著,又疼又冷。
雖然這是金莉的往事,可眼睜睜的看著喜歡的女人嫁給別人,他又怎麼不黯然心傷。
小孩見他莫名其妙地呆住了,再次催道:“喂,乞丐,八萬金幣你都不要嗎?”
醉劍仙回過神來,沒有說話,直向著於公侯府走去。
於公侯府門庭若市,車水馬龍,一路從前街排到后街。
醉劍仙對這邊最熟悉不過了,他轉到於公侯府南門,幾步蜻蜓點水,落在一個亂石嶙峋、奇花異草遍佈的花園裡。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白冷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與白冷相識的地方。
自他承擔起哥哥為家族爭光的責任後,一有閒空他就總是在家中的高樓屋頂上遠望,放鬆心情。
他時常能看到白冷一個人呆呆地坐在花園裡的椅子上,獨賞花開花落,從早到晚不曾變過。
他和白冷第一次認識,還是因為她六歲的女兒於如嫣的風箏線斷了,風箏恰好落在他家的後院。
他正好無事,就親自將風箏還了回去,而白冷作為府上的女主人自然親自接待了他。
那時的白冷雖然比現在還要美上千百倍,但卻無比的憔悴,像是一朵正在枯萎的牡丹花。
當時的白冷不喜說話,而他因為哥哥的離去也變得沉默寡言,尷尬的客廳裡就全是於如嫣在嘰嘰喳喳。
後來,因為於如嫣聽說他是京城第一天才,總請他過來解惑,他便也慢慢與白冷熟絡了起來。
也就是那個時候,白冷鼓勵他脫離家族的控制,去過自己的生活。
再後來,於公侯府就被人滅族了。他一直以為白冷死了,直到遇到化身偵探被人追殺的白冷。
醉劍仙辨認了一下方向,身化清風又疾又快地繞過侍衛與丫鬟,提前躲在白冷的婚房裡。
到了下午,白冷與人拜完堂,被送來了這裡。
白冷身著鳳鸞婚服,頭蓋紅布,在兩位丫鬟的攙扶下,氣質嫻雅地坐在喜床上,一動不動。
待人都出去後,躲在房頂的醉劍仙小心地落下來,他回頭看了眼守在門後的丫鬟,見沒有反應,又回頭看著身材窈窕曼妙的白冷,嗓子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他已能想象紅布蓋頭裡是一張怎樣驚為天人的傾城臉蛋。畢竟這個時候,白冷應該過得很好。
他顫顫驚驚地走過去,聞到一抹幽香後,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他趕忙壓下呼吸,壓下激動的心情,緩緩地掀開紅布。
很快,他看到了皓質呈露的脖頸,吹彈可破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