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去洗了一個澡,換上一套玄色的雲緞錦衣袍,外披一件黑尾貂裘,腰配一柄君子劍,來到蘇沫的房間前敲響了門。
蘇沫開啟房門,詫異地看著鍾離的新裝束,道:“怎麼了?”
鍾離道:“我們該走了。”
蘇沫道:“去哪?”
鍾離道:“神門山。”
蘇沫搖頭關門道:“不,我不去。”
鍾離伸手卡住門,道:“是你主上的命令。”
蘇沫愣了一下,隨後驚訝地瞧著鍾離,道:“你見過他了?”
見鍾離點了頭,蘇沫重新開啟門,道:“好,我去,但你不能把他的身份告訴別人。”
鍾離道:“嗯。”
蘇沫忽然回到房間裡,提上還沒吃上一口的烤雞,走回來道:“走吧。”
鍾離從蘇沫手裡奪過烤雞,丟回盤子裡,道:“馬車裡有吃的,不用帶。”
蘇沫氣沖沖地走回去,重新將烤雞捧在手裡,道:“可是我就想吃烤雞。”
鍾離拗不過她,只能點頭同意。
他本還想跟白冷他們告別的,不想聽下人說,李府的夫人將白冷他們都請去府裡做客了。
帶著一路都在啃雞的蘇沫走出皇宮時,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立馬迎了過來,拜道:“鄙人張賢,是大人的副使,請多關照。”
鍾離回禮道:“喚我鍾離即可。”
張賢點點頭,指著旁邊的車隊道:“隊伍已經準備完畢,就等大人上車了。”
車隊的前方是幾輛豪華且寬闊的馬車,拉車的馬匹也是體魄最健壯血脈最純的麒麟白馬,每輛馬車上都有一杆荒字血旗威風凜凜地飄著,讓人望而生畏。
車隊的後方拉有幾百車寶箱,幾百車籠中獸以及兩千車糧食。隨行的人數也多達三千,其中有四分之三都是帶著肅殺之氣的黑甲護衛,剩下的人中有一小部分是意氣風的少年兒郎,看樣子是去見世面的。
蘇沫隨手將吃完的雞骨丟在地上,道:“怎麼這麼多人?不是說只有神邀帖的人才能進神門山嗎?”
張賢這才注意到跟在鍾離後面的蘇沫,見她頭戴兜帽,滿手油膩地抓著雞胸架啃,驚疑地看向鍾離,道:“這位大人是?”
鍾離道:“我的朋友。”
張賢道:“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陛下又派了一個人來。”
接著,他向蘇沫解釋道:“你有所不知,神門山下有一個小城,裡面住著神使的後人,我們每年都得給他們上貢。”
鍾離道:“時候不早了,上車吧。”
張賢道:“是。”
鍾離和蘇沫上了最前方的馬車,蘇沫停在車門外馬伕旁吃完最後一點雞肉,將雞架丟擲讓其穩穩地落入後方的一隻熊籠子裡後,才掀簾子進去。
不過鍾離先一步幫她掀開了簾子,蘇沫鑽進去看見卓子上的茶水,立馬上手想喝,卻聽鍾離道了一聲“別動。”。
蘇沫疑惑地看向鍾離,只見他從懷裡拿出一張絲帕抓著她的手擦拭油汙,很快,白白的絲帕就變得髒黃髒黃。
鍾離將絲帕丟入一旁的熱水盆裡洗了洗,再給她擦嘴道:“以後注意點衛生。”
蘇沫看了眼溫柔的鐘離,目光立馬瞥向另一邊,小聲道:“不是還有你嗎?”
鍾離道:“我總有一天會徹底離開你的。”
蘇沫急道:“你要去哪?”
鍾離道:“回家。”
蘇沫道:“哦,我可以去你家找你。”
鍾離道:“很遠的。”
蘇沫自信地笑道:“到時候我一定成神了,哪裡還去不得?”
鍾離無奈地搖搖頭,坐下來倒上一杯茶水遞給蘇沫,道:“給。”
馬車啟動了,馬蹄踏踏踏地急響著,車輪郎當郎當地滾著,聲音雖大,轎子卻很穩,要是沒有聲音傳來,裡面的人是絲毫不能察覺到已經啟航了。
蘇沫一口飲下茶水,然後趴在窗戶上往外看了眼,恰好看到角落裡的白冷和先前伺候她的兩個獸人在給她默默送行,她伸出手想喊一聲,又想起會暴露他們,只能向她們點了點頭。
等到徹底看不見她們,蘇沫沉默地收回腦袋,關上窗戶,外面的聲音立馬被隔絕了。
鍾離突然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