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生死抉擇(1 / 2)

法正也懸空而立,且站得更高,像神俯視螻蟻般凝視著下方的鐘離,手中的柺杖不住地點著空氣,漣漾點點,鑽出幾座龐大的山峰撞向鍾離。

鍾離眼眸平淡地望著,直到山峰壓下的風勢吹得他的衣袍幾乎脹裂,才不情願地抬手輕輕一頂,只見他手中神光微弱地閃了閃,山峰就立刻停駐在了原地。

法正冷哼一聲,再次點出柺杖,驅使鍾離身旁的萬丈刀峰斬下。

鍾離望著倒下的似刀山峰,立馬就用抬起的山峰將其砸飛出去,但這時候,法正已控制更多的山峰聚在他四周,企圖用無匹的壓力將他碾成肉泥。

隨著八方皆山,一重疊一重,毫不停息,天色逐漸昏暗起來。

鍾離只覺其中的空氣似也被這無匹的重量壓得液化,凝成了一團混有雜色的無色液體,一呼一吸間,像是有水湧入鼻腔,有點嗆鼻。

山還在疊,一點縫隙也不留給鍾離,液化的空氣也逐漸在這無匹的壓迫下固化,鍾離能明顯地感覺到呼吸裡有了砂礫摩挲的觸感。

又過了一個呼吸,液化的空氣徹底固化,鍾離無法再輕易動彈,連呼吸也不能,緊接著,八方的山勢便無情地碾碎固化的空氣撞向了他。

面對如此情況,或許換成任何一位神明都會抗不住,縱使神明擁有改天換地的手段,他們的身軀也不一定就是堅不可摧的。鍾離雖也在神明這個行列,但他並不覺得難受,因為他乃巖之魔神。

法正並不知曉這些,他瞧著最後的縫隙合併後,乏累地嘆了口氣,道:“狂傲的人總是死於自己的自大上,如果你願意躲開,老夫或許就得重新計算你的方位,你也能活夠六個呼吸,雖也只多一個呼吸,但活著總比死了好。”

鍾離自後面回道:“我不覺得我很狂傲,我承接的事從來都只在能力範圍之內。”

法正的疲意瞬間消失,眼一瞪,驚駭地回身刺出柺杖,他的反應度自然是極快的,即使腳下戴有鐐銬鉗制,也於浮光掠影間,刺出了上萬式殺招,變換了上千個姿態,但無論如何,他都沒有傷得鍾離分毫,反被一掌打飛,連連撞碎數座山頭。

鍾離站在法正原來的位置,俯視著遠處吐著血,躺在坑中無法動彈的法正,道:“或許不是我狂傲,而是你自認人族中已無人是你的對手了。”

法正囫圇吞下喉嚨裡的鮮血,道:“沒有人能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逃出這八極鎮靈重山陣,人神也不能,除非你是……”

鍾離道:“抱歉,我不是你想的那個誰。不過你這殺陣很有趣,你要不要也進去體驗一番,或許你就能明白我為什麼能無恙出來了。”

容不得法正拒絕,鍾離便在翻手間用神力鉗制法正,再覆手丟入萬山疊壓的中心處,但那裡已沒有半絲縫隙,法正只會撞死在上面,可當法正即將接觸那堅不可摧的山體時,身上突然神光煥,帶著他直接穿了進去。

就在這時候,一根矛憑空出現,刺在了法正消失的地方,矛身青光閃閃,飄出絲絲微風拂過山體,像是戀人間的溫柔愛撫,但整個八極鎮靈重山陣卻在拂過的下一刻彷彿遭受了千刀萬剮,瞬間變成飛灰消散於天地。

法正重見光明,身體卻已變成畸形,體內的靈力也為抵抗重壓而耗盡,但他卻一點也不著急,瞥了眼救下自己的長矛後,便安詳地閉上眼睛休憩,任憑自己年老的軀體沉沉墜入黑暗的深淵裡。

長矛破陣的下一瞬,叮叮地清脆聲驟然響起,一個窈窕的身影於空中凝形,只見她玉指一勾,一朵曇花頃刻綻放在法正身下,將其接住,然後包裹著他消去。

隨後,婀娜身影轉眄流精,凝注鍾離,道:“你差點殺了他。”

她手腕上的紅繩鈴鐺又奏出了一段清澈妙音,但她的聲音更美,比鍾離上次聽的還要美上幾倍,似是黃昏疏雨溼青山、風吹皺一池寒玉般,帶著縹緲的美韻,但鍾離卻不覺得美,只覺身墮太陰,冷得刺骨。

她的容顏也比分身美,模樣雖與分身一樣,氣質卻有很大的反差,如果說分身是妖嬈豔態、妒風笑月的美,那本體就是華容淡佇,俱是天真的美。

如果是平時,鍾離定會好好留意這獨特的美感,但現在他已完全沒有心情,因為婼西奴似乎真的想殺了他,那源源不斷的寒冷殺氣正不停地侵蝕他的肌骨、破壞他的神力。

鍾離深呼一口氣,排出一些寒氣,道:“我知道。”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面對異界神明,雖然婼西奴沒有展現強大的氣場,但看不透的實力,仍舊讓他有些忐忑,而且婼西奴那毫不掩飾的殺氣令他有些懷疑自己究竟是釣魚的漁夫還是那條被釣的魚。

他終究是不瞭解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名神明,即使是但他林也對他有所保留,更何況只見了一面的婼西奴。他並不是因為畏懼死亡而感到忐忑不安,幾千年來他見過了太多的生死,早已明瞭生與死乃天道規則,誰也逃脫不了。

但他還不想死,因為他還有一個叫璃月的孩子剛學會走路,孩子雖已不需要他再精心照料,但他怕那孩子步子邁得太大跌入溝壑爬不上來,即使真要死去,他也要留下一道力量在最關鍵的時刻幫那孩子一把。

鍾離眼眸深邃地盯著婼西奴,體內神力分分合合,似在鬧矛盾,又似在衡量什麼。

婼西奴手裡已出現了一根青木笛,在蔥蔥五指間跳舞,直到臨近朱唇,她道:“不管你是哪裡來的,你殺他,那吾就殺你。”

笛聲弄耳,聲聲不息,在笛聲的引動下,鍾離身上似乎被種下了奇花異樹的種子,忽然就催生芽,然後在下一瞬沖天而起,好在鍾離反應夠快及時運用神力將這些芽的種子蕩滅,否則即使不爆體而亡,也得在被吸食神力的同時被這些花花樹樹將他的無垢神體汙染破壞。

雖然種子蕩滅得快,但笛聲催生得也快,即使鍾離喚出玉璋護盾護體,也被這高頻率的笛聲頃刻破除,除非鍾離將神力震動頻率與這笛聲同步,否則根本不可能解決這個問題,可這無疑是很浪費神力的。

而婼西奴吹出的笛聲也非尋常的聲波度,她已透過某種玄奧的技法,將這聲音的傳播度提升到了光,鍾離不想浪費神力,那就只能頂著玉璋護盾以光的度一邊躲閃,一邊靠近婼西奴,打斷吹奏。

婼西奴怎會如他所願,體迅飛鳧,凌波微步,一會兒在東,一會兒在西,一會兒在南,一會兒在北,完全琢磨不透,而且每當鍾離靠近,她立刻就變動笛聲,風波驟起,吹出無數道無堅不摧的風刃砍向鍾離,使得鍾離不得不躲閃乃至抵擋。

到最後,鍾離不僅沒能追到婼西奴,反倒被笛聲追得滿地生花生樹,不到半刻,本是空蕩蕩的空間就變成了橫豎都是蔥蔥郁郁的高大森林,稠濃的花香似蜜般瀰漫開,甜得他直犯惡心。

婼西奴躲在林子裡繼續吹著,並依靠特殊的方法令鍾離根本無法判斷笛聲的方向。

鍾離呆佇在林子裡,淺淺地撥出了一口氣,第二十次凝聚的玉璋護盾已在笛聲的攻勢下一閃一閃地暗淡去,他卻是不慌不忘地環顧四周,像是在計算什麼。

天空忽然破裂,一道霞光環繞的巨大隕石緩緩探了進來,它很大,比法正所創的萬里山域還要大,過了好一會兒,也未見其半徑是多少。

婼西奴抬眸望著,霞光照在她的臉上,絕美,可惜沒有誰能見到這一幕。

自隕石探進來後,她的笛聲就變得有些急促,不再連貫,像是兩個曲子在來回變著,有些怪異。

鍾離很快就確定了婼西奴的方向,因為婼西奴為了削弱天上降下的隕石,吹出陣陣風刃砍在了隕石上,可惜只激盪起朵朵火花。

他喚出一把長槍直衝向婼西奴的方向,而婼西奴剛好意識到暴露了位置,又消失了。

鍾離眸光微閃,望著即將消散的漣漪,急忙刺出一槍,槍尖一閃而逝,好似越了時間的流逝,刺在了婼西奴隱入空間後、漣漪產生前的空間裡。

隨著槍芒大作,消散的漣漪再次漾起,癒合的空間重新破開了一個洞,婼西奴驚訝地瞧著緊隨而來的槍尖,並順著長槍與另一個空間的鐘離對視著。

他雖有些狼狽,精神狀態卻是極好的,平靜的眼神裡卻已湧入了一絲瘋狂的戾氣,那是未成形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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