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是一個傻子嗎?”
席沉看著當然不像,小女孩也不像。
對視許久的兩人都是一聲輕笑,而後席沉起身,小女孩走到了席沉身邊:“只是牽手的話,沒有問題吧。”
話音剛落,小女孩的手便被席沉牽住了。
小女孩的手冰冰涼涼的,像是在冬天的時候,將手伸進了冰櫃一般,但是將其牽起來的席沉卻並沒有將其鬆開。
他們的視線落在周圍那些還未曾消失的“人”身上。
“你們沒用嘍。”小女孩的聲音甜甜的,那些原本圍著席沉的身影便那麼一個個地轉身回到了霧氣中。
小女孩仰著頭,天真地看著席沉說道:“你看,他們都回去了,所以我的玩具們都回去了的話,你是不是要陪我玩呢。”
席沉笑而不語,只是稍微抬起了另外一隻手中拿著的骨訛。
小女孩瞧見了,於是撇嘴,像是有些不高興:“你那把武器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一個人類,怎麼會有這樣的武器,像是從死人堆裡扒出來的東西,充斥著陰氣。”
這麼一把完全陰性的武器,帶著的人怕不是要倒黴的,就是容易被一些不乾淨的東西盯上,
若是有人送的話,那這人絕對是不安好心。
但偏偏這玩意兒是當初席沉,那啥,算是偷來的吧。
但是席沉本人是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而是將骨訛直接橫在了小女孩的面前說道:“你說這個啊,是一個叫扎紙匠的人留下的。”
雖然一直覺得扎紙匠聽著真的很不像是一個人名就對了。
“他看上去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哦。”席沉說道,畢竟當初傀鎮的存在與這人絕對是脫不了關係的,至於對方為什麼這麼做,席沉並不知道。
也許是這些神魔,又或者這些想要變成神魔的傢伙,覺得歲月太無聊了,所以到處找事情?
小女孩看著橫在面前的骨訛撇嘴說道:“我知道了,武器不好,人一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做出這把武器的人,絕對是缺德的很。
“也許那個人是故意將它留給你的哦,這東西,活人一直使用的話,可會帶來壞運氣的。”小女孩歪著腦袋看著席沉說道,“說不定那個叫做扎紙匠的人啊,一直在盯著你哦。”
而這把骨訛便是一個定位的。
席沉卻只是笑了一下,他有猜測這些,但是並不在乎。
到了席沉手中的東西,想要讓其再吐出去的話,是不可能的。
像是從席沉的神情中看出了席沉的想法,小女孩也沒有說在勸說席沉什麼,既然自己看好的這個人來不聽勸的話,自己也沒有辦法啊。
只要能夠乖乖陪著自己玩就好了。
又是片刻的沉默後,小女孩再次看向席沉,語氣中的天真似乎變成了一種蠱惑:“你真的不想去霧氣中看看嗎?”
“這裡是十字路,是陰陽相匯的地方,只有在特殊的地點,用特殊的方式才能夠見到這樣一條路。”
“在這條陰陽路上,徘徊著許多的人,有你的仇人,有你的愛人,有在乎你的人,也有你在乎的人,難道你都沒有想過去見一見他們嗎?”
“或者他們也想要見見你呢。”
然而聽到這樣的話,席沉卻只覺得有幾分好笑:“仇人的話,見之何用。”
“可以笑話他們啊,怎麼說都是仇人,你不想看看他們此時狼狽的模樣嗎?”
“他們生前的狼狽我已經看夠了,為什麼還要去看一看這死後的不堪。”
“那你的愛人呢,你不想見一見嗎?”
“你覺得我像像是有愛人的人嗎?”
“……”片刻的沉默後,小女孩繼續說道,“那就沒有你在意的人嗎?”
席沉盯著面前越發濃郁的霧氣,眼神深沉了幾分:“我在意的人,我在意的人都好好活著呢,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至於那些死去的,都已經是自己不在乎的人了。
就像之前席沉對某個人說的,既然已經死去的話,那就不要過度緬懷了,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過度的傷感不過是打擾逝者的安息。
小女孩嘟起了嘴:“你怎麼這樣啊,那在意你的人,都沒有人在乎你嗎?”
小女孩有些不相信了,人類的話,總是會有太多的牽掛不是嗎,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呢。
一個又一個的人從霧氣中走了出來,他們有的朝著席沉揮起鐮刀,似乎想要取走席沉的生命,有的朝席沉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帶著席沉離開。
然而席沉當真是冷眼看著這些人來來回回從自己面前走過。
那些在記憶中已經模糊了的容顏,此刻倒是都一點點清晰了起來。
席沉還記得這些人,記得這些死去的人。
他們有些是直接死在了自己手中,有些是間接死在自己手中。席沉不是好人,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在所有人的眼中。
直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小女孩察覺到了席沉握著自己的手似乎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