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見到人，但是在嗅到那濃郁的血腥味時，席沉便知道有幾分遲了。
站在這路口猶豫了那麼一瞬，現在出去嗎？
在看到這裡具體的場景時，可能心中還是抱有那麼一絲的期望的吧，期望事情沒有走到那麼決然的地步。
但事實卻是更加的殘酷的。
今天的陽光真的很好，好得有幾分毒辣。
席沉看到的是抱著屍體沉默寡言的人。
周圍的屍體很多，看得出來，他們死的時候一定不輕鬆。
不知道是不是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席沉靠近的時候都沒有發現。
向前走了幾步，腳下踩到了鬆軟的東西，後退一步，低頭看去，看見的是慘不忍睹的糕點，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上面還沾染了幾分鮮血。
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席沉走到了維克的身邊，沒有寬慰，只是靜靜地陪著他。
維克懷裡的老人面容慈祥，席沉記得這位老人，總是帶著笑容，無論生活多麼的艱難都未曾被壓垮。
維克正是因為有她的教育才會變得這麼好的吧。
但是現在這個老人卻躺在了這裡，但即便是在這最後的時刻，她的臉上依舊是帶著笑容的。像是在說，好孩子，不要哭，我很好。
席沉一直沒有太多的感情波動，即便是在當年的福利院，遭遇很多的時候，也是一樣的。那人說過自己，說自己是冷心冷肺的，但是表面的偽裝工作做的不錯。
很多時候的嬉笑怒罵，他都更像是一個看客，偶爾融入其中，將自己當成一個演員，就是這樣的才對。
所以現在看著這個面容慈祥的老人躺在這裡的時候，席沉也沒有太多的感覺。
他應該說些什麼的，自己也應該更小心一點的。
席沉的思緒有幾分飄散，但是維克卻在此時開口的。
準確的說，是將懷裡拽著的號碼牌緊緊攥在了手中，他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壓抑什麼，又像是無法宣洩後到達了極端的反彈：“隊長，你知道嗎，就是因為這個，如果他們說是因為這個的話，只要說出來就好了啊。”
明明只要說出來的話，就沒有任何的問題，但一個兩個的卻總是要彰顯自己的高深莫測，似乎將話說一半留一半就會顯得自己非常的高階。
維克是憤怒的，同時也是覺得可笑的。
就是為了這麼一塊小小的號碼牌嗎？
“如果我不索要這個的話……”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一時的好奇將這東西帶回去給奶奶炫耀。
“神明的饋贈，我以為，神明是仁慈的。”至少他會護著信仰他的人吧。奶奶就是一直信仰他們的，所以自己才會想著帶著這樣的東西去找奶奶，讓她開心一下的。
可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如果神明真的是仁慈的話，為什麼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如果神明真的是仁慈的話，為什麼從未見他們庇佑任何人！
“維克，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你的錯，是遊戲提前，是……
是什麼呢，好像誰都沒有錯。
維克他們只是遊戲中的一個NPC而已，等他們離開了，他們還會迎接下一批的遊戲者，所以他們的死亡本就是無所謂的。
至少大部分的遊戲者都是這麼想的。
“是啊，這不是我的錯，可是是誰的錯呢。”維克的聲音越來越低，他言語中的恨意不是衝著席沉來的。
因為這一切不是席沉的錯，他是知道的，是自己過於的任性罷了。
“隊長。”
維克抬頭看來，這時候席沉才注意到維克的臉上留下了長長的傷口，那傷口幾乎將他整張臉都一分為二，看上去異常的恐怖。
那雙眼睛很平靜，漆黑的眸子像是深淵一般的深沉，在那裡面，席沉沒有看到任何的情緒。
席沉盯著他的傷口看了片刻：“你應該去治療。”
不然傷口感染髮炎的話，可沒有那麼多的藥來治癒。
可是維克卻打斷了席沉的話，想來他從未這般的認真過吧。
他看著席沉，那樣的直接，那般的無所畏懼：“隊長，殺死神明，需要付出什麼。”
在維克的眼中，這些號碼牌既然是神明的饋贈，那就是神明的異常遊戲，他們自以為是的舉動，讓這座城變得不再安寧。
但這確實是一場遊戲，然而遊戲的主導者卻並非是雲層上的神明，而是更高一等的存在。
他們是不會在乎這小小人物的恨意的。
但是席沉卻來了幾分興趣。
這個世界的構造是有幾分奇怪的，要說是詭園他們為了這次的遊戲故意加快程序弄出來的一個遊戲的話，自己是有幾分不相信的。
於是席沉朝維克伸出了手：“你的想法不錯，可是現在的你，遠遠做不到。”
維克沒有動，就那麼看著席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