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頭顱還是溫和的，沒有攻擊性的，甚至讓他們不自覺間便能夠產生依賴的。
只是這樣溫和的狀態持續的不過瞬間的事情，那強烈的危機感都是從那頭顱身上傳來的，遠比戰場中的那些怪物更加可怕的危機感，似乎只要再開口一次，就是他們死亡的時候。
當然，再次開口的時候，他們並沒有真的死亡，但是死亡與他們相隨。
“可是他們不知足。”
一句話，周圍的氣溫似乎都降低了許多，如同進入寒冬臘月，即便是那些不知冷暖的二代們都察覺到周圍溫度的變化，骨頭被這寒冷凍得，像是被巨型重物碾壓過一般。
即便只剩下一顆頭顱，也不是他們能夠抵抗的，所以當初究竟是誰能夠做到將這位變成只剩下一顆頭顱的。
壓力轉瞬即逝，嘆息聲傳來：“誒，不過都算是我的孩子，自家孩子調皮搗蛋的，便也只能夠受著了。”
這個時候，言白他們已經更加確定面前這傢伙的身份了，就是因為這樣，才會瞭解到更多的東西，對於對方的姿態卻更加的不寒而慄，這可是最初生靈啊，那個在這個世界誕生之前便已經存在的生靈。
“如果只是夢境的話，他們怎麼會不知足呢？”你看看，這個時候就不要多問了吧。
“夢境畢竟是虛幻，他們所追求的，不過是真實吧。”頭顱笑著，只是那笑意有幾分奇怪，像是在壓抑什麼。
當然是壓抑著的，你的甦醒，是他們的毀滅。
不是他們不知足，而是他們想要存活罷了。
此時的言白聽著這言論突然間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最初生靈或許根本就是知道自己甦醒的時候，就是這個世界毀滅的時候，他故意在最鼎盛的時候醒來，而後看著這個世界湮滅，緊跟著開始另外一場夢境。
或許就連那兩個從他的夢境中自主走出來的規與則都是在他的控制之內，只不過後面出現了席沉，打破了這種平靜，讓事情的發展朝向了不可預知的位置。
也有可能，最初生靈早就知曉了這件事。
那麼席沉，席沉是不是也是知道的，他真的什麼都不清楚嗎？
他清楚這最初生靈的頭顱就在這裡嗎？
“他們是夢境生物，你甦醒了，他們就該是毀滅的吧。”對夢境造物有所瞭解的二代開口了，可能是因為本身也是做這個的，所以才會更加了解吧，才會在這個時候點明出來，“如果你真的造就了那些生靈的話，你現在甦醒著，那為什麼他們還是沒有消失呢。”
這頭顱的笑聲更加古怪了，那古怪的笑聲讓他們有點害怕：“誰告訴你們，我是甦醒著的呢。”
眾人微愣。
“為什麼不是一種可能，你們現在就在夢境之中呢。”
這下子是真的震驚了。
他們以為他們已經從夢境中走出來了，難道他們一直都沒有走出來嗎？
然而互相的試探之下，他們總覺得這就是真實的，沒有虛假的，是頭顱在說謊，還是他們的感官在欺騙自己。
這個時候他們看向了同樣擅長夢境造物的人，你之前就能夠點出來，現在呢，能夠感覺出來呢。
被這些目光看著，他卻搖頭說道：“我不清楚。”
夢境這東西本身就是虛幻的。
“我們的感官有可能會欺騙自己嗎？”
對方很肯定地點頭。
會的，痛感是神經傳來的，所以在夢境中，完全可以模擬這種，欺騙神經，如果是自己做夢，不會想到這一點，但是他們現在可能是在別人的夢中，還是在最初生靈的夢中，他們的感官真的還屬於自己嗎？
這才是讓他們深深懷疑的點。
但言白覺得，頭顱這話或許並沒有說謊，他們是經歷過那個時期的，所以能夠清楚的知道，最初生靈的甦醒確實是代表了這個世界的湮滅，而現在未曾消失，只能夠說明，對方還是在做夢呢。
只是看的出來，最初生靈即便是在夢中依舊是清醒的，這就更加佐證了剛才言白的想法，最初生靈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甦醒意味著什麼。
但是他至高無上，並不覺得，為了這些生靈就放棄自己的甦醒，但明明每次甦醒之後又很快沉睡的還是最初生靈，你的甦醒與不甦醒其實並沒有任何的區別不是嗎？
即便是沉睡中，你依舊能夠觀察這個世界的，就像現在這樣。
“別擔心，我並不想要傷害你們。”頭顱看出了他們的害怕與焦躁不安，於是寬慰了一句，只是這話此時聽上去好像沒有任何的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