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下午三點多鐘,因著風雪的緣故,天色更加灰暗。仍有很多人家在剷雪。
項聞天再次揹著一動不動、渾身是血的冷幽,後面跟著神情怪異的溫九月,從村裡穿過。
“誒……這是……”看到項聞天比這天氣還冷的臉,村民將目光投到邊走邊抹眼睛的溫九月身上。
“哎呀!冷家丫頭不行了?”有人直接的肆無忌憚。
“還真是不行了呀!嘖嘖……”這感慨的聲音裡也只是感慨。
“倒也不是太壞的事,省得整天挨打受罵了。唉……造孽呀!”沒有冷家人在跟前,倒是有人袒露了心聲。
……
很多村民停下手中的工具,有要上前圍觀的跡象。
“都說有死去還魂的,我信老天能可憐這個孩子。”溫九月沙啞的聲線生生讓村民們聽出了一股陰森。
“嚇!”
“天啊!”
“我滴娘哎!”
……
剛剛涼薄的八卦變為了一片驚恐的尖叫,隨之趕緊逃回家去。
涼意一直透到腳底的村民忘記了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項懷信所住的地方位於村子的西北角,溫九月所住的地方在村子的北面,兩處間通行完全不用穿過村子。
於是,在冷幽他們還沒有到達溫九月家中時,冷幽已死,一直喜歡冷幽並想收養她的溫九月因受刺激而瘋癲,將死屍扛回家中的訊息就已傳遍了整個大黑山村。
第二天一早,又有一個令人驚悚的訊息快速的傳遍了全村,據說昨天夜裡住在村西地窨房中姓白的那個人瞪著直勾勾的眼睛喊叫了一整夜——
“白爺爺,我的血都流乾了,好疼呀!”
“白爺爺,您為什麼不救我?”
“白爺爺,我回來看您了,以後每天都回來看您。”
……
還有更驚悚的是,早已經斷了氣的冷家丫頭,在清早雞叫前突然直挺挺的坐起來,不動也不說話,只是用一雙通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家的方向。
等到雞打鳴剛過了三遍,突然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涼下去的身體好像有了點溫度,卻仍沒有氣息。
如此恐怖的訊息,給原本偏僻貧瘠又平靜的大黑山村猛的投了一記炸雷,直炸的所有人魂飛破散。
雖然剛剛經歷漫長的十年特殊歲月,卻絲毫沒有抹去大黑山村人深刻在骨子裡的迷信因子,他們萬分確信是冷幽死後帶著沖天怨氣的冤魂附著在了白菖蒲的身上。
在一番折騰後發現解不去半分怨憤的情況下,便透過某種妖魔鬼怪的幫助或是加持,回附到了自己的軀體上,也就是說,冷幽並不是復活,而是詐屍。
至於接下來會找誰索命,雖然答案不言而喻,卻有無數人已經在聽到訊息的第一時間被嚇尿。
沒被嚇尿的那部分也在努力回憶或檢討過去那八年歲月中,他們是否曾對這個可憐又無助的孩子有過落井下石的行為。
最終得出的答案是,就算沒有,至少也是持著一顆極其冷漠的心無視著這份悲慘,儘管有時僅需他們的舉手之勞就能解救這個孩子於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