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宜姝:???
做錯的是李瑜,反而要她去哄?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不過小處子到底是皇帝,養尊處優這麼多年,被她趕出去已經是丟面子,不肯主動低頭也是常理。
花宜姝握著筆桿想,這男人得慢慢調教,急功近利要不得啊!
目光一動,她已經有了主意,對安墨道:“……”
下雨了,雨越下越大,漸漸已經將天地都模糊了。
李瑜戴著燻了藥氣的面紗,站在張太醫的藥廬裡蹙眉看著他手裡捧著的幾粒丹藥。
“這就是用那張方子練出來的解藥?”
兩日前,花宜姝讓安墨將這張方子送給他,他想起這是花宜姝冒著生命危險拿到的,動容得一塌糊塗,立刻就帶著自己的禮物過去了。誰知道……
李瑜思及此,面色更沉鬱了。
張太醫卻沒注意到天子的面色,點了點頭又搖搖頭,“的確是用那張方子練出來的,但這不是解藥,是劇毒。”
李瑜微微愕然。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曹順子急切的喊聲,“陛下,陛下!您快去看看夫人吧!她為了默出那些東西心力交瘁,吐血暈厥了!”
李瑜:!!!
第62章 完蛋,李瑜斑禿了……
安墨是個武俠小說愛好者,閒來無事她就總給花宜姝講武俠小說,什麼神鵰俠侶射鵰英雄,什麼俠肝義膽兒女情長,每一次安墨說起這些故事,她的眼神總是閃閃發光,連平庸的相貌都增色了兩分,然後她說著說著,就會把懶懶倚在貴妃榻上的花宜姝推起來,要求她陪著一塊激動。
花宜姝:……
她一本正經,“這些不過是人編出來的故事,故事都是騙人的。”
安墨比她更正經,“可是人類需要故事。沒有故事的人類就等於沒有信仰,沒有信仰的人類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分別?”
現在,花宜姝將安墨曾經給她講過的故事搬到了現實。
《射鵰英雄傳》某個版本里有一段,黃藥師的妻子為了默出《九陰真經》,心力交瘁,寫完沒多久便死了。安墨是這麼說的。
雖說花宜姝覺得因為默寫一本書就死掉多少有些荒唐,但同樣正在默寫的她想到這一點,毫不猶豫就搬過來用了。
“夫人夫人,陛下他們過來了!”守在小院門口的芳雲匆匆跑來報信。
砰的一聲,正和安墨一起啃豬蹄的花宜姝將骨頭往盆裡一扔,兩個侍女圍上來幫她把手和嘴擦乾淨,然後花宜姝身體靈巧地往後一躍,跳上床往被子裡一鑽就開始裝病。
安墨端著盆子要往外跑,還沒走出屋門就聽見外頭行禮的動靜,她嚇了一跳,陛下來得也太快了吧!
端著盆子在原地轉了兩圈,安墨慌里慌張地把盆子塞到了床底下。
幾乎就在下一刻,隨著一股涼風湧入,滿身溼氣的天子帶著張太醫匆匆趕了進來。
外頭雨聲嘩嘩,天子衣角肩頭連同鬢髮上都沾染了雨絲,眉宇上還有幾點水珠沒來得及擦乾,一看就是匆匆趕來連傘都沒打好。不,應該說是他跑得太急,為他撐傘的侍從壓根跟不上。
從來沒有人見過陛下焦急成這副樣子,他直接提起張太醫往床邊一放,“快治!”
張太醫被拎著領子提起來還有些慌,一張溫潤的俊臉都漲紅了,但在看見帷帳內伸出的一隻手腕後,醫者的職責讓他很快鎮定下來。
隔著一張薄薄的帕子,張太醫開始診脈。
他腦子裡瞬間掠過幾個會導致吐血的病症,想到那些病人最後大多命不久矣,面色更加凝重起來。然而下一刻,手帕下傳出的脈象穩健有力……
張太醫:嗯?
未防誤診,張太醫又號脈許久,而後他的面色便古怪起來。
天子素來冷淡的面色顯出幾分焦急:“如何?”
張太醫不好直接說花宜姝在裝病,只得謹慎道:“光是號脈看不真切,臣還得瞧瞧夫人的面色。”
望聞問切,這都是很基礎的醫術學問,天子略一頷首,立刻便有侍女撩開了一半帳子。
就見花宜姝整個人都躺在紅色錦被下,只露出一張膚若凝脂的小臉,她就那麼閤眼躺著,一動不動,似乎仍在昏迷當中。
張太醫:……
面色紅潤,肌膚生光。好得不能再好!
張太醫只看了一眼便沉吟起來,他已經不關心花夫人的“病情”了,他只是在想:這屋子裡怎麼有一股豬蹄味?難道是自己想吃豬蹄了才有這幻覺?決定了,今晚的菜里加道豬蹄。
李瑜見太醫一動不動坐著,等不及問道:“說句話,能不能治?”
張太醫一愣,陛下也是習武之人,看不出夫人這面色十分健康?難道……張太醫瞧了一眼天子的面色,忽然悟了,原來陛下是關心則亂了。
這下可糟了,那他是說還是不說呢?
他是陛下的臣子,理應向陛下知無不言,義正言辭地拆穿花夫人的謊言,可這又不是什麼大事,這種女人爭寵的小手段,哪朝哪代都不新鮮。他現在說了,雖說是盡忠職守,卻一定會得罪花夫人,陛下如今又寵愛夫人,夫人用點小手段,陛下未必會怪罪,可要是夫人懷恨在心,哪天朝陛下吹吹枕頭風,那他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張太醫的猶豫看在天子眼裡卻是另一回事,天子目光一震,“難道……治不好?”
張太醫趕忙道:“不是大病,自然能治好!”他立刻寫了張方子,卻不給抓藥煎藥的藥童,而是呈給了陛下。
天子疑惑地接過藥方掃了一眼,目光忽然停住,他認出這上面全是溫養元氣的藥,平常也能吃,但跟吐血暈厥這種急症沒有絲毫關係。
抓著方子的手漸漸垂下,天子側頭看向床上的人,眉間蹙起,臉色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