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少爺說想你們了,要你們回家。”
李樹壓低聲音,對家中那兩個丫鬟一個護院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不過他能感到這些年來的變化,也能感到世界正在變化,在變得陌生且恐怖。
少爺知道的比他多,他自去執行便是。
傳達完這些,李樹就走了。
當天,那兩個丫鬟和一個護院便從李家消失了,說是去探遠親。
李老爺知道這是兒子的意思,便還準備了點盤纏要贈予三人,但三人沒取,只是徑直離去。
半日後,無人的荒郊之地生了火。
火中,一道道帶著腐臭味的青煙彌開,消散在空氣中。
火很快熄了。
平復無痕。
這是惡鬼們回家了
‘舒服。’
‘好舒服。’
‘有種輕鬆的感覺。’
正在州牧府中,與賙濟海一同讀書的李玄忽地抬手揉了揉腦門。
最近一段時間,他有種“繃緊的神經正在舒緩”的放鬆感。
似乎是精神之上承載的一些東西正在消失。
“擔子”少了,精神自然放鬆了。
可是,李玄的心情卻反而變得沉重了些。
此時,他目光微動,看著檀木茶几上翻開的古書紙頁,有些出神。
李玄知道,之所以他感到輕鬆,是因為他以養鬼】秘法制造出來的惡鬼正在大批次的快死亡。
而這,至少可以讓他推斷出幾點資訊:
一,有人能辨妖魔,能辨魔僕,這是表露在外的資訊;
二,這些人很強大,否則不足以斬殺魔僕,畢竟連二修秘武的劉鷹義都失約了;
三,魔僕的存在,對這些人產生了“利益阻礙”,所以這些人才會動手。
“斬妖除魔,為民除害”,不過是如玉公子籠在外面的白衣,本質和“仁義道德”差不多。
真正高喊著這口號的人,怕是沒幾個信的。
這不過是便於他們把別人定義成妖魔,從而方便斬殺罷了。
魔僕之死,必然是觸犯了某些存在的利益。
李玄支肘,託頷,垂目,目光顯著思索。
很快,他找到了關鍵詞:義軍。
‘我想控制義軍養寇自重。
可還有其他存在也想控制這支逐漸強大的義軍,以做些什麼。’
他腦海裡驟然閃過一些畫面。
心慈寺的羽教餘孽。
掌控著‘天眼通’手段的神秘寺僧。
垂天而落,瓢潑於城山蒼林的血雨。
端坐雲上的無頭大佛。
荒野的無頭土地。
滔天海嘯中,負佛而行的鱗甲魔影。
急促出城的馬蹄聲。
反常的騎兵裝備
一幕幕畫面彼此交疊,構成一副暗潮洶湧、陰流湧動的冷色調場景。
李玄默默撤回了時刻注於體內的“畸變怪猴”魔血。
這一刻,他已經做出了一個小小的判斷。
‘我的魔僕只是擋了別人的路,卻不是別人的目標。’
‘換句話說,這事兒其實很可能和我無關,畢竟我並沒有捲入到這種層次的利益糾紛中。’
‘既然無關,那就不要強行介入,不要強行調查,更不要過分好奇,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