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是苦澀的，公主是甜美的。
兩個矛盾的個體，能融洽共處，一定是有生活與命運作為調和劑。
這一次，公主沒有說咖啡難喝。
海雯在咖啡里加有牛奶，起到了一些作用。更多的，是來自公主自身的變化。
“穆辰洲先生，剩下的咖啡，都送給我吧。”公主平淡中透著憂傷的表情，讓人不忍心拒絕。
翌日，赫爾克迪拉公主一改近日的宅，跟海雯出門閒逛。
冬季正寒，舊城區的街道略顯冷清。很多食材商販沒法搞到足夠的貨，早早賣完就收攤了。
高而厚實的城牆，能擋住北方吹來的寒風，卻擋不住冰冷侵襲的霜。
“再過些天，大概要下雪了。”海雯仰頭望著天空說道。
穆辰洲和索羅跟在後面，看見公主停下腳步，也抬頭看著天上。
昨天的勸導，在那段故事之後，也無果而終。公主除了對咖啡給出了好評，其他事情都沒給出明確的說法。
看來她仍然沒有想好。但也能看出，她付出的決心是有所動搖的。
也許還需要些別的什麼契機，幫助她做最後的決定。
忽然，一個孩子的聲音在近處響起：“公主殿下，好幾天沒見到你了。是生病了嗎？”
穆辰洲低頭一看，是那個最早在舊城區認出公主的小女孩，不知不覺間出現在公主身前。
小女孩仰頭望著公主，眼睛水靈清亮。
赫爾克迪拉公主對小女孩露出微笑，蹲下身來，友愛地說道：“我沒有生病，只是最近遇到了別的事情。”
“你不來，索羅先生買東西非常困難，有時候需要我帶著他買才行。”小女孩嘟著嘴說道。似乎索羅才是讓人頭疼的小孩。
“哈哈，那可多虧了你。”公主笑道，並扭頭仰視索羅一眼。
“公主殿下，你遇到事情，是不是要離開臨月城了？”小女孩問道，“我聽別人說，你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叫聖瓦倫丁堡。”
突如其來的問題，竟然出自一個天真小女孩之口，讓人驚訝。
“親愛的，你知道的可真多。聽誰說的？”公主依然和藹可親。
“聽好多人說的。說你為了救我們，要一個人去那裡。連索羅先生都不帶去。”小女孩眨巴著眼，滔滔不絕。
“公主殿下，你去了還回來嗎？那裡是不是很危險？”
穆辰洲撓撓頭。
看來不管在任何時空、任何世界，都有年紀小懂得多的小孩。
對公主來說，這是個好難回答的問題。
危不危險——肯定危險。
還回來嗎——多半回不來了。
答案其實很簡單。問題之所以難，是難在如何向這麼小的孩子啟齒。
然而，公主的笑容不減，反倒問道：“你希望我回來嗎？”
“當然希望！”小女孩認真說道，“你還沒有趕走那些討厭的耶西尼亞人，我們等著你回來趕走他們。”
公主不再說話，笑容也逐漸凝固。
小女孩無意間說的話，像充滿魔力一般，在冬天的空氣中飄散。
穆辰洲陷入沉思。
離開，再回來，趕走耶西尼亞人……聽上去就像故事裡的伯爵，離開十四年後所做的那樣。
可人家是伯爵，她只是柔弱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