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若是一條真正的金屬龍,這會兒說不定也就適可而止了。
畢竟銀龍哪怕是再憤怒,他們的憤怒也往往只是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
但戴維偏偏是條紅龍,還是條精力最充沛、性格最叛逆的少年紅龍。
你說讓我停我就停?這豈不是顯得我很沒牌面?嗯?
面對喝止的責令聲,戴維沒有停止施暴,亦沒有為此變本加厲,就那麼於自己的節奏中,面帶歡愉笑容的享受著,此刻洩憤時內心的平和與酣暢。
一如回到了當年夕陽下放學後的奔跑,一個人對著牆上來回擊打著佈滿著斑駁裂紋的乒乓球。
此情此境,反而令看著眼前這一幕者,越加感到莫名森然的寒冷。
就彷彿刻印在血脈深處,幾萬年前那個久遠時代一度被這些巨龍所掌控奴役的恐懼,再度覺醒了一樣。
直到這些趕到現場的精靈長者們感到口乾舌燥思慮著該如何妥善解決眼前的衝突時,天上肆意揮灑著青春的戴維似乎感覺學員的這一塊差不多令自己滿意了,這才施施然的開口道:
“給你們一沙漏的時間準備法術,否則待會兒,就別說我戴維尤託斯‘以大欺小’了。”
一些圍觀的魔法學員不由瞠目駭然。
這裡可是聚集了整個精靈王國最優秀施法者的德文塞爾魔法學院,居然還敢如此囂張的揚言給他們一沙漏的時間準備法術?
這是何等的張狂,何等的傲慢,何等的目中無人!
但更讓他們不可置信的是,即便對方都已經擺出如此囂張的態度,第一位趕來的塑能學院院長索菲託大師竟依舊竭力冷靜的勸誘道:
“戴維尤託斯閣下,還請息怒,我們學院上層已經開始重視此事,一定給您以及令妹塔尼婭一個滿意的答覆,還請先停下您這暴虐的行徑,在事態即將無法挽回之前。”
戴維這回終於落在了噴泉的石雕之上。
砰!砰!砰!砰!
身後四道血色的身影頹然落地。
已經如戴維所言的那樣只打了半死,彌留在冥河河畔了。
戴維俯視著那名叫出他名字的法師:
“噢?這會兒又認出我了,難怪聽黃銅龍說你們高等精靈骨子裡就流淌著一股下賤的奴性,不打不相識是吧?”
這番地圖炮一出,頓時跟群嘲似的,瞬間點燃了在場所有精靈的怒火。
可這股怒火還沒來得及上頭,他接下來的話卻又宛如一盆冰水潑在了所有精靈的腦袋上:
“只不過現在才開始重視?未免,有些太晚了些吧?”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這名大師嘆了口氣,他一心鑽研魔法學術,話語談判本就非他所長,可惜,偏偏就被他第一個碰到,當即有些沮喪的問道:
“那您總該有最終的訴求吧?提出你的訴求,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好不好?”
“嗯?訴求?我出門前還就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既然你提醒了,我想想啊。”
戴維用爪子敲了敲已經開始灼熱起來的腦袋,然後如同一個孩童一樣‘天真一笑’:
“比如將你們這幫明明知情卻尸位素餐的學院高層從上到下都揍一頓怎麼樣?”
法師麵皮抽了抽,摸了摸光潔的腦袋:
“那麼看來,今日的衝突,是無法和平解決了。”
戴維面色平靜眼瞳卻是帶著猙獰的笑意反問道:
“要是能和平解決,今天登門的舉動,豈不是顯得我很無理取鬧?”
說著隨爪將腦袋上原本還躍躍欲試跟自己一同戰鬥的龍妹塔尼婭扔到了龍爹阿蒂利西亞的懷裡囑咐了一句:
“照顧好塔尼婭。”
這名塑能學派的大師眼見事情無法善了後,便抬手示意讓學員們儘快撤離此地。
剎那間,此起彼伏的咒語施法呢喃聲開始於這座歷史悠久的魔法學院響徹起來,學員們才真正驚恐的四散奔逃。
不同於這些無知的學員們,早在當年戴維他們一行龍於封王令事件破開王庭大門後,戴維這條‘銀龍’乃至阿蒂利西亞這與赤紅災厄牽涉甚深的一家子就正式進入了精靈王國的公眾視野。
一些精靈自然而然的將戴維跟當年那條險些將蛛巢城毀於一旦的賽德蓬伽聯絡起來。
但礙於精靈王艾利安多的昏聵,甚至直接給他封了一個開拓騎士的子爵爵位,以至於沒有多少精靈去深查戴維的底細。
直到精靈女王阿拉斯希亞上位後才開始徹查此事,事情已經過去了七年,可在一眾高等精靈們的倒推分析下,依舊將戴維尤託斯這條銀龍的名字圈上了一個意喻‘極端危險’的紅色圈圈,以示為一個值得重視的威脅。
此刻在場的幾位大師們,便是參與過相關元老會議的學員代表。
而戴維先前那近乎殘暴的舉動,也越加讓他們對當年的推測,深信不疑起來。
一條能夠召喚五色龍後的神力打擊,近乎以一己之力摧毀了半座蛛巢城的怪物,怎能令他們不重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