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澄澈,高高的懸掛在深藍色的天際,散出清冷而空靈的銀輝,將這片空曠的原野都籠上一層朦朧的白紗。
而在這之中,最受眷顧的便是那於曠野矮坡頂端盤坐著的少女。
柔軟的灰色長披散在她的身後,將那抹本就嬌小的身影遮蓋得徹徹底底,唯有灑下的月光,叫那淺色的於黑暗反射出幽幽的淡光,使得那抹身影不至於徹底融入於這方天地。
遠方獨身冒險的魂師,遠遠便瞧見了那抹有別於曠野的人影。
恍惚之中,他好像看見了不屬於人世間的皎皎月光落到了這片曠野之上,在萬物的道賀聲中,凝聚著化作大地上萬千的普通人一般的人形模樣。
若神明降世。
他劈砍開面前層層阻礙著行進的樹杈,撥開長至人腰際高的雜草,如同朝聖一般奔赴著那頭而去。
冒險的魂師本沒有信仰,也不信武魂殿宣揚的神明。
可這一次被團隊拋棄後迷路之旅的盡頭,偏叫他瞧見了這一幕。
無論是那銀白的,還是撥開光霧之中的一點寒星。
不對,哪裡來的寒星?
那是——
一陣強風席過。
一叢叢有人腰高的雜草紛紛揚揚的順著風俯倒,叫冒險者的眼看得更為的分明。
‘神明’的眼睛。
掩藏在銀之下,於強風吹揚起神明長後顯露的,無情無慾也無半分溫度的非人眼眸。
冒險者清楚自己並未被那雙眼真切的看入眼底,只是淡淡的一掃而過,也叫他心生顫慄,無法動彈。
可那雙眼是美的,即便其中不暗藏半分溫情,也叫看得見的人不自覺便被攝去了心神。
任何人在那雙眼,在那位‘神明’的面前都將心生臣服。
他的心頭似有悠遠空靈的鈴聲傳來。
那一聲聲清脆的風鈴聲,宛如本能催促著他朝著本源而去。
冒險者一邊控制著顫慄的雙手,一邊拿起砍刀將身前阻礙他朝聖的雜物給逐一劈砍掉。
可是不等他靠近那處矮坡。
周遭躲藏在腐草之中,難得一見的十年、百年的魂獸螢蟲,爭先恐後地自雜草叢中浮起,而後如同星辰落至了地面那般,閃爍起其黃綠色的光澤。
冒險者沉溺在這一片絕美的景色之中,差點忘乎所以。
輕飄飄的心情隨著景色飛揚,又隨著四周無形的能量開始旋轉。
宛如暴風被具體化了模樣,那些魂獸螢蟲順著一箇中心點,開始像星空中的星斗一樣開始了星轉。
強盛卻又沒有讓人不安的蓬勃生機不斷隨著螢蟲的變換,聚攏到了一起。
於風眼那處停息。
月光愈的強盛,可堪比白日的豔陽。
就在一切攀至頂端,冒險者以為一切都要結束的時候。
那種無形的能量,隨著一陣嗡鳴聲,噌的一聲又攀至了一處人類難以企及的高峰。
冒險者只覺得周身似有什麼東西如海浪波濤般襲來,帶動起盪開的波紋。
隨之而來的,便是渾身如浸泡在溫水之中的舒適感,叫他昏昏欲睡,差點喪失了一切的警惕和攻擊性。
幸好他長年累月積累的警惕性,喚醒了他的意識。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冒險者又清醒了過來。
可惜等他再次看向那處矮坡的時候,上面已然失去了‘神明’的身影,空蕩蕩的一處平地,只有過於清冽的月光和尚未平息潛伏的魂獸螢蟲在彰顯著冒險者先前所見到的那一幕並非幻想。
冒險者停留在那處曾有過‘神明’蹤跡的平地探尋了片刻,不多時,便被他自己猛然增長了五六級,攀至魂尊瓶頸的魂力給引去了全部的心神。
待到這位冒險者離去沒過多久,外面的魂師交接任務,互動資訊的幾處據點,便多了這麼一處神蹟的傳聞。
傳聞中,在滿月的那年盛夏,只要你以一顆虔誠的心前去非爾弗賴草原,便能遇見神明,並得到神明的饋贈。
傳聞越傳越是離奇,不過幾十年,那處本來人跡罕至的非爾弗賴草原,因此成了一個著名的旅遊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