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得知李安的來意頗有點意外。
尤其是翻過李安給他的總譜之後,上面畫的亂七八糟的令人忍俊不禁。
沒有嘲笑的意思。
相反他得給李安舉個大拇指。
一個鋼表出身的本科生能把一份樂隊總譜解讀到這個程度,至少他目前還沒有遇見過。
但李安錯了。
或者說李安的目的並不明確。
作為一名獨奏者,李安卻在幹指揮的活,而且還是在沒有進行過任何專業指揮學習經歷的情況下這麼做。
錯,可以用無可厚非來掩蓋,但如此大的工作量,不花費時間嗎。
而且這個時間花費的幾乎沒有意義。
算你小子來的及時,秦勇心裡說著,正好他今天上午沒什麼事兒。
起身泡了兩杯,嘴上淡淡問道:“你熟悉這部作品嗎?”
熟悉嗎。
李安覺的他熟悉,這段時間他把第一樂章聽了無數遍,現在樂隊前奏一想起他腦海中就會出現一行行各聲部的樂譜。
可這種層面上的熟悉是秦勇問題的答案嗎?
他不確切。
這也是他決定來尋求秦勇指點的目的,在昨天的研究過程中,他記下不少問題,希望得到對方的專業指點。
秉著真誠的心態,李安笑答:“談不上熟悉,彈的倒還算順暢。”
秦勇點點頭,和他預料的差不多,他打算先給李安科普一些專業常識。
“你知道大多數指揮拿到一部陌生作品的時候會怎麼做功課嗎。”
“他們會做的第一件事和你一樣,先細讀。”
“接著會對樂句組合和大的分段作曲式分析,接著再做和聲復調結構的分析。”
李安點點頭,這個他能理解。
秦勇接著描述道:“對序列音樂作品,指揮必須確定所有音列的排列組成部分。”
“研究配器的時候,指揮必須明確每個時刻每個聲部成員應該如何演奏。”
“這裡不單純的是指音符的演奏,同等重要的節奏力度各個方面的要求。”
“以上只是指揮閱讀總譜的第一步工作,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研究總譜嗎?”
李安想了想,“為了演繹音樂風格。”
“沒錯。”
秦勇嘆了嘆,一時間彷彿回想起自己上一次回答這個問題的場景。
“其實很多人不瞭解指揮的工作,以為指揮只用拿著一根小棍站在一群樂手前亂揮一氣。”
“大錯特錯,指揮的工作有半分之五十都在演奏作曲家的總譜上。”
“雖然研究總譜比學習一份獨奏譜要花費更大的時間精力,但指揮的工作就是演繹音樂,與其他音樂表演者的任務相比沒有任何區別。”
“你彈一部作品。”
“我指揮一部作品。”
“理論上來講我們沒有任何區別,只不過手中的月樂器不同罷了。”
“你的樂器是一臺鋼琴。”
“我的樂器是一隻樂隊。”
“所以作為一名指揮,必須先對音樂作品建立起一系列的演繹感念。”
“而演繹的概念就在總譜之中。”
“這就是指揮研究總目的的終極目的。”
說到這,秦勇停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問了李安一個問題:
“你的目的呢?”
李安的目的很明確,是為了透過研習總譜來更好的把握作品風格。
“我想演奏出那個時期的音樂感覺。”
秦勇挑眉,斜視著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一名演奏者對過去時代的音樂演繹,在相對程度上取決於他對時代風格所持的態度。”
說著他合起眼前的樂譜。
“降d小調鋼琴協奏曲k466,莫扎特的第二十部鋼琴協奏曲,創作於1785年,首1785年2月11日首演於維也納。”
李安面色微變,他有些吃驚於秦勇的知識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