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陛下既已承諾許本宮一生一世一雙人,又怎會食言呢,陛下不會的。”
她如實說著。
春夏就像看著一個執迷不悟的賭徒,環顧四周關上門後,煞費苦心地要她多留些心:
“娘娘,這帝王的承諾向來都是此一時彼一時,陛下今日許是這樣想,可來日誰能確信一定這樣啊。”
夏梓沅又似是聽進去了她的話,蹙眉道:“那本宮也不能整日疑神疑鬼地,提防著有可能招惹到陛下的女子,惶惶不可度日啊,這樣下去,恐怕本宮還沒鬥得過別人,自個兒先心力交瘁了。”
春夏安撫著,悄聲說:“在這後宮中,娘娘尚需倚仗,夫婿是一則,子嗣是另一則,骨脈相連,才最是靠得住。”
夏梓沅抿了又抿,才道:“你說的,本宮記下了。”
她不由得想著,春夏這種深謀遠慮裡,三成是真心將她視作盟友,同情尚存,七成是有所圖。
她極力地將重點引誘到子嗣上,莫非,這子嗣於她而言才是重中之重?對她的好也是依次而行。
怎麼一個個地都打她肚子的主意呢,她想不想生是她的事,他們憑什麼摻和一腳。
春夏瞧著娘娘彷彿被她的話說得低落不已,乾脆說些別的好轉移她的心事:
“娘娘,奴婢學的可多了,像黑色種子的牽牛花啊,汁液都是有毒的,種子毒性最強,誤食還會致人嘔吐,夾竹桃的花葉莖都有毒,烏頭的花瓣......”
她說得正在興頭上,忽地一頓:“哎呀!娘娘,您釵子上的珠子怎麼好端端地掉了。”
夏梓沅不在意地朝她望著的地方看去,胭脂紅的大袖上不知何時掉下一個白白的珠子。
她正要撿起,不期然被窗戶下的穿堂風吹得不見蹤跡。
她也遍體生寒。
總覺得世間萬物都有徵兆,夏梓沅心裡直打鼓地問起系統:
[肥波,褚肆的好感值,沒掉吧?]
肥波抬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仍舊是那明晃晃的8o%,自信地說:宿主放心,妥妥的,沒變!
心裡鬆了一口氣,她便命春夏將案臺上的面具、小提琴都妥善放到了木槅子裡,春夏對這陌生的東西止不住地好奇,倒是安分守己地存放起來,沒多問一句。
蹁躚走至門簷下,只見春景熙熙,風傳花信,萬物都被蒙上了綺麗的美。
夏梓沅抬手撫摸著髻間被套了一層銀殼子,偽裝成素簪的峨眉刺,還有手上的銀鈴。
只談表面,與現代裡普通男女的戀愛相差無幾。
一切都在向著好方向展,她慵懶地撐了撐腰,命春夏將那些個空白的竹牌取來。
她要祈願。
春夏剛一離開,聽雨和冰月後腳尖就來了。
因著夜裡褚肆時常宿在這裡,聽雨多有不便,從偏殿的廂房搬去了下房與春夏、冰月同住。
雖說是宮女住的下房,宮裡正兒八經的主子也就帝后了,屋子空著也是空著,是以也沒格外注意那些個典制,她們三人各居一間,誰也不打擾誰。
怎麼說也是皇后宮裡的大宮女,有些個嫉妒的也不敢嚷嚷什麼,反而各個都卯足了勁爭相要入長寧宮伺候。
這樣的先天優勢,教冰月臉上也與有榮焉,她掂著一大早去太醫署領來的藥包上前攙住娘娘,關切地道:
“娘娘,您今日怎也不歇著,底下那麼多人呢,您只管躺著瞧好。”
縱然夏梓沅今日穿了個高領內襯,無論如何也是擋不住直直不下的紅印子的。
冰月在宮中被教養了許多,夏宮裡的妃嬪數不勝數,有出身不堪的戲子,爭寵的手段最是低俗,承歡第二日便穿了個低胸的衫子,脖頸紅痕教她那張跋扈的嘴臉襯得記憶尤新。
她自是懂得昨夜生了什麼。
難怪陛下如此著急忙慌地摟著娘娘飛身而去,獨獨留下她們乘坐馬車由郭公公帶回宮。
進了宮,她們沒多想就要去長寧宮伺候,郭公公只是眨著眼,攔住她們,叫她們回了下房歇著。
冰月的關心,叫夏梓沅好一陣羞澀,她輕咳一聲道:“先不說這些了,備些早膳,將藥熬煮上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