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以接待賓客的前廳裡,帶水的地方僅有一處佔地面積不算太大的水培花壇,用以種植老夫人平日裡最喜愛的荷花。
花壇不算很深,黎晚音直立其中也只堪堪過了腰線,根本淹不死人,即便這樣,黎晚音也還是在前兩日命人將壇中的水舀走了一半。
黎晚音拽著沈予微的手在離花壇最遠處的連廊裡慢悠悠地走,後面還跟著三個小尾巴。
她和沈予微一路由今日的著裝聊到了珠寶飾,再由喜歡逛的鋪子聊到了喜歡吃的點心,及至話題轉到琴棋書畫上時,黎晚音終於感到聊不下去了。
她這段日子即便裝得再像,本質上也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現代人,自小學習的是現代人的知識體系,對琴棋書畫自是一竅不通,甚至可以說,琴棋書畫這四個字就是她的死穴。
“其實,”黎晚音開始胡編亂造,“我幼年時曾在山上和一位道長學過看相之術。”
沈予微是個極好說話的,見黎晚音轉開了話題便也自然地接了下去。
“那沈夫人可否幫予微算上一卦?”
黎晚音煞有介事地盯著沈予微的臉瞧了好半天,笑道:“我觀妹妹今日的妝容格外明豔動人,自當是要離水遠一些才較為妥當。”
......
午時剛過,祝老夫人就從後院裡走到了前廳,此時壽宴即將開始,在這個時辰之後到場的,基本上都是真正的高官顯貴,老夫人自是需要親自到場以示尊重。
太子少師黎俞安作為祝府的親家是二品以上的官員中第一個到場的,自他開始,到訪的官員才是今天這場壽宴真正的貴客。
午宴臨開始前,太子攜兩位皇子駕臨的訊息讓全場都安靜了一瞬。
祝時桉帶著眾人行至門口處迎接。
黎晚音攙著老夫人上前,還未等行禮就被站在最前方的太子方景淮伸手攔下了。
“老夫人不必多禮,”太子爽朗一笑,“今日是您的壽辰,怎可讓壽星行禮。”
說完,太子就領著身後的兩個弟弟一起,朝老夫人微微拱手:“景淮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夫人連忙道了聲謝。
身後的百官都開口稱讚太子為人謙和,順帶還一起對老夫人說了不少吉祥話。
氣氛一時格外融洽。
老夫人適值花甲之年,身子骨到底不如年輕人硬朗,寒暄了一番過後,很快就由黎晚音的婆母6氏攙扶著回到了座椅中,將太子三人交由祝時桉和黎晚音招待。
二皇子方景意自進門起就一直在盯著黎晚音的臉看。
雖然經過在宮中那短暫的接觸後,他隨後就在崇德門處與姜隨珠碰了頭,從她口中知道她已順利接到了書信,負責去送信的黑衣人也順利回到了城東的成衣鋪裡,但他仍是有些許不安。
這種直覺在過去曾數次令他自險境中逃生,是以他並未放棄查探黎晚音的異樣。
但經過了幾日的明察暗訪,他卻一無所獲。
黎晚音是太子少師黎俞安妻所生的獨女,在其妻亡故後,黎大人一直未再續絃,也是京中的一段佳話,以至於被他獨自拉扯大的黎晚音在京中也頗受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