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模樣不算好看,但其在粗布罩衫中若隱若現的身形堪稱嬌俏,仍是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她的身前已經有不少人在評頭論足,當面評估她所值的價錢,卻一時沒人上前搭話。
鹿梔吩咐車伕將馬車停在那女子左側的攤位前方,隨即從簾布後伸出手,和商販買了一小包乾果。
乾果酥脆金黃,咬起來十分有嚼勁,兩人頭挨著頭擠在小窗邊看眼前的熱鬧,誰也沒急著下車。
姜隨珠在抽噎的間隙隱晦地掃了眼看戲的二人,藏在袖口內的手緊緊攥成了拳。
鹿梔小聲地對著黎晚音告狀:“少夫人,她瞪我!”
黎晚音“咔嚓”一聲又咬碎了一顆乾果,含糊地回應:“那你瞪回去。”
鹿梔便當真瞪了回去,只是姜隨珠低頭忙著假哭,沒能瞧見。
周圍看夠了熱鬧的人走了兩個,很快便有新人擠了進來,也終於有人上前跟姜隨珠搭上了話。
“姑娘這賣身葬父,可對喪葬的標準有何要求?”一渾身珠光寶氣的肥膩男子走上前,笑容猥瑣地問道。
姜隨珠抬起頭,哭腔都詭異地停頓了片刻。
【標準就是棺槨要大到能把你一起裝進去。】
“家父生前為這個家裡殫精竭慮,”姜隨珠柔弱道,“如今他就這樣去了,奴家心裡實在難受,想給他一場風光大葬。”
她繼續道:“棺槨需由金絲楠木製成,墓址要選在風水寶地,墓碑要......”
她還未等說完,面前的胖子就輕嗤了一聲,打斷道:“這位姑娘,你所說的確實不難,但你也要看看你值不值這個價錢吧。”
周圍鬨笑聲一片,竟是無人出聲反駁。
【我看你倒像是要活不過今晚的黴樣。】
姜隨珠低頭掩住眼中的殺意,手指一下一下摳著自己身上的衣衫布料,倔強道:“那奴家便再等等......”
說罷,她又向著馬車的方向掃了一眼,眼神中的催促之意愈明顯。
【還不快點下來!】
正巧幹果已經快被二人吃得差不多了,黎晚音便用隨身攜帶的帕子擦拭了兩下手指,帶著鹿梔慢悠悠地走下了馬車。
先前的胖子恰好在此時再度開口:“我瞧你也不用再等了,這裡不會有人肯為你出那種價錢的。”
“不如這樣,我給你出個公道的價格,”他一把甩開手中的摺扇,強作風度翩翩地在身前扇了兩下,“棺材用杉木的,墓碑你想刻也可以,我可以給你找塊合適的木石,至於墓地嘛......”
“改日我僱輛馬車帶你出城,城外那麼多山頭,你看中哪個了咱們就葬在哪裡,如何?”
這人的言談之中竟是已將姜隨珠歸為了自己的所有物,還未出錢就已經規劃好了後續的程序。
黎晚音輕笑出聲。
她確實想看姜隨珠的糗狀。
這個人在祝府潛藏這麼久,險些就將整個祝家都送入了萬劫不復之地,雖說這一切在姜隨珠的角度來看情有可原,但她還是有一口惡氣未出。
她原本想著,看過她出糗之後,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可她也沒想過讓對方被這樣一個油膩的猥瑣男子當街羞辱。
雖說這是在古代,可一個女子也不能就這樣任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