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街的廣福客棧裡,池言昭正坐在角落的靠背椅上,手中是隨侍丫鬟親自去下面沖泡的洞庭碧螺春。
茶葉的清香撲鼻而來,讓他本就不錯的心情又更輕快了些。
“殿下,”衛珂推門進來,在池言昭手邊的條桌上放下了一碟剛出爐的茶點,“打聽好了,祝時桉和他的夫人黎晚音昨日盛情招待了兩位年輕男子,飯後他們就跑去京兆尹府報了官,說是丟了可以當作信物的玉飾。”
池言昭正欲放下茶盞的動作微微一頓,嗤笑道:“我那個弟弟怕不是隻顧著遮擋面部,卻被祝時桉立刻就透過身形認了出來。”
也不枉他昨日就將池心舟進京的訊息傳了進去,雖不知祝時桉是如何大海撈針地從人群裡揪出的池心舟,但如今看來,他這步棋是走對了。
衛珂卻搖頭道:“是黎晚音最先在集市上碰到二皇子的,據說還是二皇子先行找她搭話的。”
池言昭終於將茶盞放到了條桌上,盞託與桌面碰撞,出了一陣清脆的“咔噠”聲。
“如此,就只能怪我那個好弟弟太過盲目自信了。”他轉頭又問道,“現在外面的情況如何了?”
衛珂答道:“京兆尹下了通緝令,上面說只要手中有與那兩名男子有關的訊息,就可以去京兆尹府兌換銀錢,現在他們已將二皇子昨日的行程拼湊得差不多了。”
“包括他與方景意私下會面的那一段?”
衛珂點頭道:“包括殿下與大淵二皇子私下會面的那一段。”
池心舟暢快地笑出了聲:“好!”
“祝將軍和祝夫人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就算他池心舟找來的合作物件是更位高權重的皇子又如何,不還是才剛來大晟就被人擺了這樣一道。
池言昭心中肆意,回頭時卻現衛珂正一臉糾結:“怎麼?”
衛珂猶豫半晌,還是如實說出了心中的憂慮:“承澤帝那邊......”
池言昭擺了擺手:“無妨。”
他今日用池心舟偶感風寒搪塞了過去,但他知道承澤帝定然已是知曉了此事。
祝時桉那人忠義得過了頭,他既然已經決定將這個訊息傳遞給他,就已然料到了承澤帝也會知道此事。
“此事過後,他多半也會對自家的二皇子有所懷疑,哪還有閒心搭理咱們。”
攘外必先安內,這個安內,就是他們目前共同的目標。
正說著,走廊裡驀地傳來一串匆忙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有人叩響了門扉:“殿下。”
衛珂謹慎上前開門,對著門外問道道:“何事?”
那人的聲音壓得極低,池言昭卻仍是憑著極佳的耳力聽出了其中的內容:“二殿下已經回來了。”
衛珂一愣,回頭看向還坐在原位的池言昭。
池言昭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把摺扇,在手心裡輕輕一敲:“走,咱們去會會那個讓我在承澤帝面前‘難做’的好弟弟。”
池言昭抬腿便從屋中走了出去,衛珂也沉默著跟了上去。
今日祝時桉晚飯剛過就從宮中回到了府裡。
算算時辰,被隨意堆放在城南荒宅的兩人應該也快回到了客棧和池言昭一行人匯合,他總是有些擔心。
黎晚音卻沒在府裡,祝時桉找到正在院中澆花的遙星,成功收穫了對方一連串的抱怨。
“少夫人現在出門已經不帶我們幾個了,我們怕是真的失寵了呢。”
“咱們也不知道那個新來的給少夫人喝了什麼迷魂湯,少夫人偏要走到哪裡都帶上她。”
“今日出門前少夫人說是去城門去看熱鬧,到現在也沒能回來,我們又哪能知道少夫人現下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