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那幾個先前跟著一起應聲的也被一道拉了下去。
哭喊聲,求饒聲,呵斥聲混在一起,場面異常混亂。
柔妃不確定自己耳邊的轟鳴是不是因為這混亂的聲響,但她已經感覺到了自指尖泛起的麻意,正順著四肢百骸慢慢往上爬,直到她的大腦也被攪亂,像是隨時都快要昏過去一樣。
承澤帝接連叫了兩聲,她才艱難給出了一點反應。
柔妃滿臉迷茫地抬起頭,似是什麼都沒聽到,又似是已經聽到了,卻難以給出回應。
承澤帝只好又重複了一遍問題:“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稱呼已經從“愛妃”變成了“你”,這其中的意味不得不讓她多想。
“許是......”柔妃語氣艱難道,“許是臣妾殿中的宮女們看錯了......”
承澤帝重重地哼了一聲,打斷了她無意義的回話。
“看錯了。”
他的語氣意味不明:“這麼多人同時看錯了。”
“而你又未經查證,便如此大張旗鼓地找上門。”
“若是今日祝夫人沒能......”承澤帝的話詭異的停頓了片刻,隨即又面色如常地接了下去,“若是今日祝夫人沒能擁有這樣精彩的經歷,怕是就要被匿殿中的幾個小小下人汙衊,得了個入宮行竊的罪責!”
柔妃整個人都被承澤帝突然提高音量的斥責驚得一顫,猛地從軟椅上滑下,直直地又跪了下去:“是臣妾一時心急就錯信了下人,還請陛下責罰。”
她家中的權勢雖盛,但黎晚音的夫家可是手握天下兵馬大權的驃騎將軍,若不是方景意信誓旦旦地一再跟她保證,說這個計策定當萬無一失,她也不至於鋌而走險。
何況......
榮妃在離宮前就深得承澤帝寵愛,如今她也算曆劫歸來,若她不將診治榮妃病症的黎晚音一舉擊中,怕是她在宮中的日子不會再像之前那般愜意。
她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道:“那墜子畢竟是太后親自賞給臣妾的,臣妾見如此重要的物件丟失,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啊陛下!”
承澤帝緩緩閉上眼,食指不自覺在桌案上敲擊幾下,陷入了沉思當中。
今日之事疑點重重,關乎的又都是身邊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做決定之前不得不多加幾重思量。
柔妃定是有些把握才敢就這麼闖至雲錦殿的,只是她原本篤定的事不知為何沒能成為決定性的證據。
黎晚音今日的遭遇巧合太多,像是她為了避免拿不出人證的情況而有意為之。
她應是提前知道了什麼。
會是什麼呢?
倏地,他想起明溪安排帶黎晚音四處閒逛的宮女被帶到跟前問話時,柔妃那驟然白的臉色。
承澤帝登時便眼神凌厲地睜開了雙眼,目光直直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柔妃。
雖然這樣的事他也做過,但身為帝王,他仍是十分忌諱有人在別人殿中安插眼線的行為。
並且這個眼線還意欲謀害正主。
柔妃還在不停地嗚咽,攪得人頭疼。
承澤帝驀然開口:“柔妃。”
柔妃的身形一頓,期期艾艾地抬起頭,像是在乞求承澤帝能念在往日情分的面上,將此事輕輕揭過。
承澤帝卻並未如她所願。
“既然你也認識到了錯誤......”
柔妃眼中的期盼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