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如歌欲言又止了數次,都沒能組織好想說的話。
方明溪也是。
她目光呆滯地看著飄落在地的長,一時之間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計策更為陰損一些。
救命,黎晚音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人畜無害的,居然會想出這樣的損招。
一片寂靜之中,還是聶如歌先行開了口。
她的聲音艱澀,再不復之前那般篤定,卻還是強撐著反駁道:“就,就憑她掉的這麼兩根頭,你們就能說是我們二人行刺?!”
黎晚音也低頭沉思了片刻,隨即懊惱地蹙起了今日剛剛畫好的柳葉彎眉。
證據似乎確實不太夠。
她的視線又緩緩移到了那柄長刀之上,狠了狠心之後,黎晚音再度舉起了刀,就要朝著自己的脖頸之上抹去!
所有人都被她突然又果決的動作嚇了一跳,祝時桉和方景序猛地拔腿衝了過去,卻在奪下長刀時仍是讓它在黎晚音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血跡立時就順著那條長線流淌出來,雖然不多,但在她白皙細嫩的面板之上尤為刺眼。
這具身體異常嬌嫩,疼得黎晚音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真正讓她感到侷促不安的,還是身前正一言不拿著乾淨帕子幫她清理血跡的祝時桉。
她沒敢抬頭看他的表情,卻仍是能感到有寒氣不斷從對方身上滲出。
黎晚音只得開口解釋道:“我最初,也只是想劃這麼小一道口子的......”
她其實原本想劃得更小更淺的,還是他們兩個緊張之下突然衝過來,奪刀時沒控制好力度,又將刀往前推了兩分,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但這話她不能說,說了會令祝時桉更加煩躁。
祝時桉冷哼了一聲,沒理會這聲辯解,只回過頭,將怒火都撒在了對面兩人身上:“北疆公主連同國民混入皇宮意圖行刺端陽公主,幸得......黎晚音挺身相助才避過此難,本將軍和在此的護衛都是人證。”
這一長串冰冷又無恥的話剛一落下,周圍的護衛就隨著祝時桉的手勢一擁而上,略過還持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聶如歌,直奔她身後的言崢而去。
遠處的哭喊喧鬧全都打擾不到他們這裡快要凝出冰碴的尷尬氣氛,方明溪自黎晚音那決絕的一刀起就像重新認識了這個人一般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看,臉上的表情精彩又明瞭——
這女人真狠。
真壞。
真對我的胃口!
黎晚音本來就對祝時桉突如其來的情緒感到手足無措,還要聽方明溪心裡這樣毫無意義的吐槽......
險些被她逗笑。
但。
經過了方才被全名支配的恐懼,她還是憑藉極大的毅力忍了下來。
場面很快便被控制住了。
雖然聶如歌看起來是真的很想直接死在這裡,但她也很清楚,只有她還活著,才能為她的崢哥創造一線生機。
臨分開前,祝時桉的眼神意味深長地看了黎晚音一眼。
【回去再收拾她。】
黎晚音:“......”
祝時桉帶著聶如歌和言崢去找承澤帝請示,黎晚音則跟著方明溪和方景序二人慢悠悠地往嘉定殿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