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一直持續到亥時才散。
各府的馬車堆滿了回程的路,黎晚音和祝時桉悠閒地墜在離宮的隊伍之後,心情倒也難得輕鬆。
使臣們早已離席,此時剩下的都是大淵的官員,他們說話間便也沒了先前的諸多顧忌。
黎晚音一路上都在與祝時桉生在方明溪身上的趣事,聊到盡興時,還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今日公主可是開心了,又一舉擊碎了所有的謠言,送的禮物又頗得陛下喜歡,回去時還指不定要和人炫耀到幾時呢。”
“咳......”
“不過那個誰也真是膽大,連一國公主的名聲都敢這樣編排,若是沒能及早查明,指不定她的膽子就越來越大,日後連太子的閒話都敢亂說。”
“咳。”
“但話又說回來,那個誰不光膽大,就連臉皮也是極厚的,都已經鬧成那樣了,她還能面不改色地參加壽宴,真是人不可貌相。”
“咳咳!”
“是我我可做不出來。”
“黎晚音!”
刺耳的尖叫驟然乍響,原本正伸長了脖子偷聽的人終於有了理由,可以正大光明地看這熱鬧。
黎晚音應聲回頭,在看清了斜後方那一小片面色尷尬的臉孔之後,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啊......”
她刻意忽略了已經把臉都氣到變形的婁織月,只道:“婁大人也在啊。”
婁興年自知此事不會被輕輕揭過,便也破罐子破摔地重重冷哼了一聲。
“拜祝夫人所賜,可能下次就不在了。”
這濃濃的火藥味立即讓周圍人的腳步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一般,不少人藉著勸架的名義,實則心裡默默期待這個熱鬧能變得更大一些。
【打起來!打起來!!】
【祝夫人儘管嗆他!若是婁興年那老匹夫敢動手,老夫一定......祝將軍一定能把他打趴下!!】
【呸!這個老東西真不要臉啊!祝夫人不要怕,他嘚瑟不了幾天了!】
這群人的心音異常活潑,面上卻皆是一副正經的表情,嘴裡還不停勸兩人莫要動氣。
黎晚音:“......”
戲都要接不下去了。
本來滿面笑容聽黎晚音唸叨的祝時桉倏而冷下了臉:“若是婁大人能管好自家妻女,今日也不會鬧到這般場面。”
婁興年自覺理虧,又是一聲冷哼之後便眼不見心不煩地轉過了頭,已經被氣得上了頭的婁織月卻早已顧不得太多。
“黎晚音,”婁織月咬牙切齒道,“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被我抓到錯處,否則......”
她否則了半天,也未能說出什麼有氣勢的狠話。
祝時桉手握天下兵馬大權,整個大淵都知他的地位不可撼動。
黎晚音年紀輕輕就被封了誥命,這本身就是無尚的榮耀不說,她前些日子還治好了榮妃娘娘的病,管家如今還欠著她一個人情。
更不用說,她前些日子在城外搗毀那處私牢時,不光救出了被困其中的範老和柳皓淵,還一舉牽出了數個貪官,整個京城都正念著她的功勞。
僅憑她婁織月的力量,斷不可能撼動對方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