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外,清風吹拂,吹皺湖面,吹得湖中荷葉簌簌作響,湖中月兒碎成星辰。
偶有魚兒自水中躍起,復又撲通入水,劃破東宮的靜謐。
寢宮內,龍鳳喜燭燃著,偶爾出輕微的噼啪聲響。
燭火跳動,搖曳生姿。
水晶珠簾在燭光下泛著紅光,紗幔朦朧旖旎。
“顏顏……”
男人呢喃她的名,本就朗朗動聽的嗓音,在此刻莫名含了溫柔繾綣之感,有種勾魂奪魄的味道。
在沉寂的夜裡,好似能輕易攫取了她的心神。
黎語顏抬眸,眼前的男子容色驚豔,貌若謫仙,清冷矜貴。
而他那雙眼黑沉暗斂,仿若暗潮洶湧前的平靜,黎語顏下意識地躲往床內。
鑲玉大床每一分皆是精雕細琢,倏然,他揮手落下床幔,湊身過來,又在她耳邊喚了一聲:“顏顏。”
隨著他的呼吸,氣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從耳側落入頸間。
仿若無聲廝磨著她的耳,令人無端耳燙心慌,呼吸紊亂。
黎語顏緊張地撓了撓癢的耳朵,雙腿盤起,目光警惕又緊張地瞧他。
夜翊珩不禁勾唇,學著她的樣子,也盤腿而坐。
她忽然覺得他們面對面盤腿坐著,模樣甚是滑稽,哪有圓房的夫妻這般的,忍不住咯咯笑出聲。
夜翊珩笑得寵溺,溫柔抓住她方才撓癢的手,修長的手指與她五指交握。
她的指腹觸及他手背的根骨,面上的笑意凝在當場,他的掌心與她手心相貼,仿若帶著電流,瞬間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酥麻得半邊身子都開始軟。
心跳如鼓,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輕抿唇瓣,卻不想下巴被他另一隻手勾起,唇立時被他封住。
被他吻得昏天黑地,七葷八素,房中空氣彷彿瞬間變得稀薄,她的大腦不可控制地停止運轉。
也不知何時,她被他放平。
待她反應過來時,男人的身體覆過來,錦帳內曖昧朦朧的光線又暗了一層。
大腦昏昏沉沉的,床上的“早生貴子”不知何時被丟到了床角,衣裳揉皺成團,不知所蹤。
“殿下,我好似醉酒了。”
她眼尾微紅。
音色亦似染了酒意,微醺撩人,嚶嚀嬌嗔間無端勾人心絃。
望著眼前的如玉嬌顏,男人啞聲誘哄:“顏顏乖乖的,孤的命給你!”
不知是因腦袋沉得昏,急需清醒清醒,還是因緊張想臨陣脫逃,她低聲道:“我想喝點醒酒湯。”
方才以為今日的果酒不醉,甚至以為自己酒量見長,卻不想此刻酒勁才緩緩上來,緊張害怕的感覺再度襲來。
夜翊珩親她的耳垂,嗓音嘶啞:“等會喝。”
男人眸中盡是毫不掩飾的幽幽暗光,仿若兇狼隨時會撲將出來,將她吃幹抹淨。
如此近距離的對視,看得她心跳怦怦,腦中轟的一聲,耳中電流呼嘯。她不敢再看他,遂緊閉了雙眼……
一切,於他。
長夜漫漫,卻嫌春宵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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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
夜翊珩醒得早,看懷裡的她睡得沉,他也不打算起來。
直到午後,黎語顏才悠悠轉醒。
忽一側頭,看到某人那雙漂亮的鳳眸一直盯著她瞧,眸光含了顯而易見的興味,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