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錦瀾山莊再一次出現死亡。
何美英在年夜飯上突然暈倒,被兩個兒子緊急送到醫院,醫生搶救三個小時後宣告死亡。
梁家兄弟難以置信地抓著醫生質問:“怎麼可能, 我媽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可能死!你們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神情凝重的醫生看著何美英發黑的左手食指,最近三天醫院裡一共接診了十八例類似症狀的患者,只有兩人沒有當天死亡, 但受傷的那條手臂被截肢,至今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情況很不樂觀,危在旦夕。
這些病人的共同點是被海鮮刺破面板或者在有傷口的情況下清洗海鮮,寄生在海鮮身上的細菌透過傷口進入血液,進而引發膿毒症休克和多器官臟器衰竭。
這位病人大機率也是感染了海洋創傷弧菌,這種細菌被稱之為‘海洋中的無聲殺手’,致死率高達75%。只是往年一整年下來都未必有三位數的病人,發病也沒那麼迅速,死亡率更沒這麼高。近三天卻一下子出現了十八例, 據說其他醫院也有不少。
大傢俬下里議論,是不是核輻射導致海洋細菌變異, 使得感染率和致死率大幅度提升。無意中被領導聽見, 捱了好一通訓,讓他們別胡說八道製造恐慌。
“大機率是細菌感染, 具體哪種細菌,要等二十四小時後的檢驗報告, ”醫生叮囑, “安全起見,你們最好把同一批海鮮處理掉, 以免上面也攜帶病菌。”
梁家兄弟滿臉不可思議,就因為被螃蟹紮了一下,他媽就死了,這個傷口他們知道,誰也沒當回事啊,洗魚洗蝦被扎兩下多正常的事情,誰還沒被扎過。
突然之間,梁家俊臉色劇變:“那吃了海鮮會感染這種細菌嗎?”
一句話把同樣吃了螃蟹的梁家傑嚇得面無人色:“醫生,醫生,你快給我檢查一下,我還有救嗎?”
哭笑不得的醫生耐心解釋:“理論上來說,只要徹底煮熟就能殺死致病細菌,感染機率非常小。”
兄弟倆哪裡聽得進去,親生母親的屍體就在眼前,當下急赤白臉要求醫生給他們檢查,機率小又不是沒有,再小的機率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百分之一百。
鑑於兩人是死者家屬,吃了當天的海鮮,醫生給兩人開了驗血單子。
心急如焚的兩兄弟追問:“報告要多久才出來?”
醫生回答:“至少六個小時。”
梁家兄弟崩潰大吼:“怎麼要這麼久,以前不是一個小時頂多了。”
醫生扶了扶眼鏡,無奈:“現在怎麼可能和以前比,很多高精裝置都毀於那場太陽風暴。”
梁家兄弟哀求:“那醫生你能不能給我們加個急。”
醫生莫可奈何:“當前醫療資源真的很緊張,你們這情況真的不需要太擔心。不好意思,我還有其他病人,你們趕緊拿著單子去交費抽血吧,早去早拿到報告。”
最後一句話起了作用,兄弟倆不再糾纏,望了望何美英的遺體:“那我媽?”
“找護士登記好資訊後,遺體暫時送到太平間,稍後你們家屬自己決定,是帶回家還是直接送到火葬場。”
梁家兄弟對視一眼,他們自己的家早毀於雷暴,錦瀾山莊的別墅雖然在妹妹名下,可當家作主的是王總,他們哪敢擅自做決定,只能暫時放在醫院,回家後和王總妹妹商量再決定下一步。
兄弟倆抽完血,心急火燎開車回到錦瀾山莊,通知梁麗娜這個噩耗。
在家照顧小兒子沒跟去醫院的梁麗娜整個人都傻了,完全的不敢置信。
其他吃過螃蟹的人則是和梁家兄弟一樣擔心自己吃了螃蟹會不會感染,步上何美英的後塵。
王家小女兒的媽樊琴以前是護士,懂一些醫理,摟著小臉煞白的女兒安慰:“沒事兒,大機率是海洋創傷弧菌,這種細菌不耐熱,高溫一煮就會死,我們晚上吃的海鮮都是煮熟透的。要是感染了,你這會兒早上吐下瀉。”
“真的嗎,那何姥姥怎麼會死?”
樊琴:“她是運氣不好,扎破了手,那是最容易也是最危險的感染途徑,算她倒黴吧。”
“你說誰倒黴!”聽了個正著的梁麗娜突然暴跳如雷,撲上去抓住樊琴的頭髮,“要不是你女兒喊著要吃螃蟹,我媽怎麼會做,怎麼會受傷,怎麼會死!是你女兒害死了我媽,你怎麼有臉在這裡輕飄飄地說我媽倒黴,我媽最倒黴的就是遇上你們母女倆,給我滾,滾出去!”
樊琴不甘示弱還手:“少往我女兒頭上扣屎盆子,雖然是洗螃蟹傷的手,可也有可能攜帶病菌的是其他海鮮,她洗的時候感染了傷口。那細菌未必就在螃蟹身上,再說你兒子也沒少吃螃蟹。她就是倒黴,感染率十萬個人裡都沒一個,就讓她遇上了,難道不是倒黴。”
梁麗娜咬牙切齒:“滾,你們給我滾出去,這是我的房子!都給我滾!”
“你的房子,”樊琴冷笑,“少拿著雞毛當令箭。”
瞥見臉黑如鍋底的王總,再看樊琴等人毫不掩飾的嘲諷,梁麗娜氣急敗壞罵自己兄弟:“你們都是死人嗎?就看著她打我,想想媽是怎麼死的。”
梁家兄弟肯定是想幫自己妹妹的,只是礙著王總不好插手女人之間的戰爭,被梁麗娜這一吼,想起何美英死了還要被人罵,心頭火氣,衝上去一把拎起張牙舞爪的樊琴。
“放開我媽,爸,你倒是說話啊,他們人多欺負人少!”王家小女兒急的得跺腳,拉著王總求援。
王總氣得胸膛劇烈起伏,怒吼:“都給我住手,吵什麼吵,有什麼好吵的。”
知道梁家兄弟出馬自己佔不到便宜的樊琴調轉策略,哭哭啼啼:“是我想吵嗎,分明是她仗著自己有兄弟欺負我們母女。”
“就是欺負你們怎麼了!”梁麗娜兩眼通紅,“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我有兩個兄弟,我就是欺負你了!大哥,小弟,把這兩個賤人趕出去,不,四個賤人一起趕出去!”
樊琴哭得更委屈了,對著王總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委屈。
抱著胳膊看好戲的大女兒母女倆也委屈上了,關她們什麼事啊,莫名其妙,怎麼亂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