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馬逸明,客廳裡只剩下鍾雲華、張麗、小黑三人。
張麗說:“華哥,這個小馬挺好一小夥兒。”
鍾雲華說:“這小夥兒一表人才,性格爽朗,心地純正,做事也有範兒,我挺樂意親近的。只是……”鍾雲華嘆口氣,“這些年輕人不知道江湖險惡,很容易給人當槍使啊。今天這事兒也就是碰上我,遇見我那哥,這個半島集團鐵定脫層皮。”
小黑瞅了瞅張麗,在一邊吐吐舌頭。
鍾雲華在客廳踱著步子:“我們海通兩種生意不做。一種是當地官員親屬的專案不做,這些人很會借杆子往上爬,後患無窮;一種是絕不介入當地有江湖恩怨的專案,以免惹火燒身給人當擋箭牌。廣惠這個汽車城,林文濤還瞞著我這麼多事情。這個人很不老實……”
張麗說:“就是,他只說我們公司資質好,容易中標。沒想到其中那麼多曲折。”
“嗯,這樣。”鍾雲華思忖片刻說,“小黑,你這兩天去辦點事,去打聽一下這個宏光和半島兩家公司的底細,還有張麗,你再收集一些這兩家公司的資料,整理整理給我看看。”
小黑說:“好的華哥,我當年就在廣惠當過兵,戰友關係都還在呢。”
張麗說:“華哥,那個林文龍還央你幫忙把林文濤撈出來呢。”
鍾雲華冷笑道:“這些土鱉。以為北京來的都能隨便撈人呢。這麼多年來,我最煩和這種人打交道,要不是看著25個億的專案,還有這廣惠好吃好玩的,誰願意來這兒搭理他們?”
張麗腰肢一扭:“好了華哥,別說這些掃興的了,明兒好好玩吧。這汽車城啊,咱們出手還能跑得了?”
鍾雲華展顏一笑:“到點兒了吧?叫餐吧,吃飯!鬧了半天肚子咕咕叫了。”
……
劉俊偉帶著馬逸明來到劉儀偉百花苑的家裡。三人在茶座面前喝茶。劉儀偉非常仔細地聽取馬逸明的彙報。
劉儀偉說:“小馬,講了半天,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認識這個鍾雲華的。”
馬逸明一笑:“確實忘了講了。其實,認識鍾雲華也算是緣分吧。”當下把自己和劉曉斐一起吃獅頭鵝,幫助鍾雲華佔車位的事情講了一遍。
劉儀偉微笑道:“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了。這姓鐘的聽你那麼一說人還不壞。”
馬逸明點頭道:“鍾大哥謙和得很,不喜歡擺架子。”
劉俊偉說:“小馬,那是你看走眼了。很多三代都這樣,說話斯文有禮,但是骨子裡有一份驕傲拒人千里之外,不是很好打交道。”
馬逸明心說我那個鍾大哥好像沒那感覺啊?卻沒有反駁劉俊偉的話。
劉俊偉說:“儀偉哥,您看往下怎麼辦?”
劉儀偉默默地拿過茶盅沖茶,顯然他在斟酌。半晌,劉儀偉問:“小馬,你幫我約談鍾雲華,他原話是怎麼說的?”
馬逸明回答道:“他的原話:我不會和人隨便見面談生意的,除非我認為有這個必要。”
客廳裡靜悄悄的,三人都在品味鍾雲華這番話的意思。
馬逸明說:“董事長,是不是我不應該那麼說話?”劉儀偉笑著搖搖頭:“你的話沒問題。是這個姓鐘的,很驕傲啊……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壓根兒就不想睬我們。他認為他勝券在握。”
劉俊偉說:“儀偉哥,這麼說來,咱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劉儀偉嘆口氣:“機會渺茫啊……”劉儀偉站了起來,揹著手在客廳裡走來走去。馬逸明和劉俊偉對視一眼,心知這次半島估計過不了這個坎了,兩人情緒也低落起來,辛苦折騰了那麼久,沒料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馬逸明對劉俊偉說:“俊哥,那個鍾大哥明天還讓我當導遊,陪他去廣惠到處玩玩呢,他說讓我別瞎摻乎這個事情,陪陪他鑽小巷子吃蒼蠅館子。”
劉俊偉苦笑:“行啊,好歹是你朋友。陪就陪吧。”
馬逸明說:“我不擅長這個,我想明天帶上曉斐,她最合適了……”
劉儀偉在客廳中間站住不動了,轉頭問馬逸明:“小馬現在是什麼職務?”
劉俊偉回答道:“服務管理中心總經理助理。”
劉儀偉想了想說:“換個部門吧。明天我讓董事長辦公室個人事任命通知,小馬換個職務,擔任半島集團城建公司副總經理。”
“啊?”馬逸明和劉俊偉兩人都吃了一驚。
馬逸明覺得這個事情比較突然:“這個……董事長,我對城建是一竅不通啊。”
劉儀偉走到馬逸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會就慢慢學嘛。誰天生就會幹?成偉跟我的時候連圖紙都看不懂,現在不一樣成了專案專家?”
劉俊偉說:“那小馬不是要到成偉那邊上班去了?”
劉儀偉說:“暫時不用,先在你那邊辦公,條件成熟再過去嘛。”
馬逸明怔怔地呆在座位上,他想不通為什麼劉儀偉會這樣做。難道,這個人事任命和汽車城專案有關?
劉儀偉笑笑地望著馬逸明:“別有什麼心理負擔,年輕人要有膽量挑重擔嘛。我覺得你還是干城建能更好地揮你的專長,這些道理以後我再講給你聽。這些天好好陪著你鍾大哥玩,咱們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做人做事可不能讓人瞧不起。”
馬逸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劉儀偉轉身走進自己的書房,出來後手裡多了兩疊鈔票。他扔給馬逸明道:“接待朋友可不能小氣,買單積極主動點,啊。可別給咱半島的人丟份兒。”
劉俊偉雖然不瞭解劉儀偉的深意,但是他知道自己這個哥做事從來都是有他的道理。劉俊偉說:“小馬,我和你講啊,我們廣惠人和朋友吃飯有個習慣,都是中途上廁所的時候悄悄就把單買了,免得服務員結賬的時候問來問去尷尬。知道不?”
馬逸明拿著兩疊鈔票懵懵懂懂地點頭道:“我知道了俊哥。”
莫名其妙居然就成了半島城建公司的副總?饒是馬逸明聰明機敏,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回到家裡一晚上都輾轉反側,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董事長在下一盤什麼棋?這個城建公司的副總經理待遇應該比總助好一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