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所長，事情弄清楚了吧？”飯桌上，王洪財倒是先沉不住氣了，問王文軒，“老段這個人再錢迷心竅，也不會打這棵樹的主意吧，他家的二小子也是拜給這棵的？”
王文軒看看坐在旁邊的文漢亭，才說道，“大致清楚了，主要的責任還是在他。”
王洪財見王文軒僅乾巴巴的說了這麼一句，就埋頭吃飯，估計也不會再說什麼，也不便再問。
褲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文漢亭看了一下，是鄉黨政辦公室的座機號，剛接起來，就傳出了李夏有些急切的聲音：“文鄉長，我們鄉已經上了漢源縣貼吧的頭條，還被置頂了，你看看吧。縣委宣傳部，縣信訪局和縣兩辦都在打電話，詢問到底是咋回事？另外，洪書記已經回到鄉上了，叫問你一下，你那裡的事情如果穩住了，能不能快點回鄉上？縣紀委的齊科長他們也在問這個事，說是紀委的領導很關心，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知道了，事情基本已經穩定，我儘快趕回去。”說完，文漢亭就掛了電話。
屋裡的人也已經吃完了飯，眾人見文漢亭收起電話，臉色陰沉沉的，也都不知道生了什麼事，只好靜靜的坐著。
“王所長，可以回去了吧？”文漢亭問。
“應該沒有什麼事了，老段也答應全力支援張老漢，做好群眾安撫工作。”王文軒答道。
文漢亭：“王書記，你哪裡呢？”
“剛才和張老漢去做了一輪群眾工作，老百姓倒沒有什麼再過激的言語，”說到這裡，王洪財倒有些扭捏起來，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文漢亭：“還有什麼事，直接些說吧，李夏剛才打電話，鄉上也一堆事呢。”
“是這樣，老百姓在籌集資金，用做救治銀杏樹的費用，”王洪財抬頭掃視一眼眾人，“老張和老段帶頭，一人拿了一千，我也集了二百，我的意思是各位有沒有……，我個人覺得多少無所謂，就是個心意。老百姓那裡，老張他們也好說，也表明了在這件事上，咱們鄉上的態度。”
“我為啥出呢，”劉偉明立馬就嚷嚷起來，“誰惹的事，誰去收拾去。”
“也給我寫二百吧，”文漢亭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二張百元鈔，交給王洪財。
眾人也都紛紛從身上掏出錢來，交給王洪財，每人都是一百元。劉偉明見了，也有些不情願的掏出一百元來，遞給王洪財。
“那我們回鄉上吧。”說完就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村委會院子裡，眾人都上了車，文漢亭卻走到派出所的警車前，拉開門坐了上去。
“現在輿情很激烈，聽李夏說，賣古樹的事情，已經在貼吧置頂了，也引起了縣委政府領導的關注。我剛才看了一下，手機上不了網，具體都議論了些啥還不清楚。”文漢亭一上車，就對王文軒道，“你們找老段瞭解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
車一啟動，王文軒就說，“樹應該是洪書記主導著賣的，剛開始，老段也不同意賣。他是本地人，這樹在本地傳的很神，說是山神的化身，老段本身也與這行有些牽扯。可前天，洪書記和林產品公司的徐總上來了一趟，洪書記同意賣，又許諾他支援老段繼續擔任村支書，他也就同意了。林產品公司支付了一萬五千塊錢的樹款，給村上交了五千。其餘的一萬，一人留了五千。另外，從側面我們也瞭解到，老段主事的是上兩的土地廟，這裡的山神廟一直是張老漢在主事。這些年土地廟的香火一至被山神廟的香火壓著，這老段心裡面也有些不舒服，這一次又有洪書記撐腰，也有洩私憤的嫌疑。大致情況就是這些。”
路過銀杏樹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可樹下已是燈火通明，一個木質供臺已經搭起，張老頭這時身著道袍，鈄背桃木劍，手持拂塵，指揮著其他人在供案上擺放著香蠟燭臺。而路側的小山神廟裡，三柱手腕粗的大香和一對小碗粗的大蜡，正熊熊燃燒著，騰騰的煙霧疑聚在疏璃的屋瓦上，若虛若幻。
“這是要幹什麼呢？”文漢亭不解地問。
“晚上做法事，祈求山神，勿降災禍。”王文軒道，“我們走吧，一鄉的一俗，山裡人就信這個，一時半會也改不過來，我們就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