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楚光跑業務累的半死不活不說，還得硬著頭皮陪客戶們喝酒，偶爾還有人圖他年輕帥氣動手動腳。
楚光這輩子大概是不會碰酒了。
除非是碰到羅驊那樣又菜又愛喝的鐵憨憨，適當地淺嘗一點兒從人家嘴裡套套情報。
至於平時？
喝點氣泡水或者蘑菇湯足夠了。
不過霜雪倒是不知道楚光心裡在感慨什麼，她只覺得為大夥兒鞠躬盡瘁的管理者大人實在是太溫柔了。
在他的管理之下，大家都住上了溫暖的磚房，不必為了生存去面臨痛苦的抉擇，更不必在荒野上居無定所地流浪。
而他似乎從來沒為自己做過什麼。
不但仍然住在前文明的地洞裡，就連宣佈新聯盟成立的那座廢棄療養院，都只經過了簡單的修補。
真希望他能對自己也稍微好一點。
憧憬的眸子裡不禁寫上了一絲崇敬，小姑娘不好意思再打攪他工作，低下頭表示了尊敬，轉身幫同事們一起整理書籍去了。
兩千多本書籍全部放上書架用了些時間，看著總算是有點兒瀏覽室樣子的房間，楚光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他眼裡這些寶貝比黑箱還要珍貴。
黑箱解決的是眼下的問題，而它們能夠解決未來的問題。而比起科考團從廢墟中的儲存器中搜集到那些殘缺不全的資料，這裡的每一本書都至少能對應一個具體的領域。
“理科和工科的基礎要求太高，文化藝術暫時用不上，先從科普類讀物開始看好了，順便也把教材給確定了。”
“教育是百年大計，越早開始越好。”
“再然後是社科……20點的智力用來欺負群星的AI太浪費了，偶爾也得給自己充充電。”
“往後基層管理者的選拔也得進行專業的學習和考試才行。”
“至於玩家……”
至於是否開放給玩家們，楚光思忖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決定採取更謹慎的策略。
首先，“不暴露這裡是真實的世界”是一切的底線。
初代管理者已經暗示過他很多次，而楚光自己也在實踐中多少悟出了這背後的風險。
在交往中暴露自己的需求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這等於把自己脖子伸過去讓人拿捏。
不管是雲玩家還是玩家，各行業各領域的專家都不少，他們缺乏的僅僅是“建設廢土”的經驗，楚光可以根據需要，慢慢地放人進來，沒必要為了百分之零點幾的BUFF給自己增加難度。
玩家們已經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到最好了，就像那些幫他整理圖書的原住民們一樣。
至於高階技術的研究？
誰能比繁榮紀元的老冰棒和老冰棒的兒子孫子們更適合搞科研呢。
回收繁榮紀元的遺產本身就不需要用到那麼多人，避難所的居民完全夠用，根據殷方的描述，學院採取的策略也是類似的。
大多數玩家是抱著娛樂的心態進入遊戲，也不是來這兒搞學習的。
就像狂風很早之前開玩笑說過的，如果這技術被老闆們用在了工作上，他還不如老老實實睡覺。
楚光會隨著遊戲的程序考慮讓玩家們接觸一部分技術，作為對玩家們的報酬，不過這一切都在“不暴露世界本質”的前提之下。
這其實不難處理。
先前楚光從各國ZF對他採取的不同策略中獲得了靈感，那些人似乎將這款遊戲當成了地外文明與地球文明的第一次接觸。
而且是中立以上的接觸。
在有限的資訊之下，他們解釋不了頭盔是如何出現在自己家門口的，也解釋不了那個網站和遊戲的伺服器有著“宛如天神”一般的強大。
高等文明的遊戲裡出現地球所不瞭解的技術很奇怪嗎？
當然不奇怪。
楚光甚至可以引導他們，讓他們將這款遊戲理解為地外文明對地球文明“善意的啟蒙”。
他們會小心地揣測自己的底線，減少沒有意義的試探，並對地外文明的事情守口如瓶，將獲得高等文明啟蒙的“玩家們”當成寶貝——甚至戰略資源捧在手心。
他們甚至會劃出一部分預算，偷偷拉高銀幣的價格，和自己一樣透過宏觀的手段，或溫和或激進地鼓勵玩家們去申請“勞務簽證”，參與高等文明的遊戲，好好學習太陽系外友鄰的知識和應對末日的經驗，回來建設國家，造福社會。
就像自己不惜成本地鼓勵玩家們去給開拓者號打工、並嚴格約束玩家們不要對那些惹不起的人做出格的事兒一樣。
其實如果楚光夠缺德一點，還能用“這是你們的夢境，也是你們未來”，像神棍一樣忽悠他們在現實裡也按照自己的規矩來。
但那就是另一條未曾設想的道路了。
管理的藝術在於引導而不是指揮，用力過猛並不是好事兒。
望著眼前一排排書架的楚光，就像看見了滿滿一沓撲克，嘴角不禁翹起了一抹笑容。
“……要先放點魚餌出去嗎？”
還是留到下一輪“封測”之前的分紅？
就在楚光思索著哪項技術或者基礎科學知識，比較適合用來釣魚的時候，活動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胳膊肘下面夾著一隻平板的殷方，走進了瀏覽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