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五年前的那場火埋葬了什麼,她的哥哥羅素還為此和她的丈夫發過脾氣……
“媽媽……”
庫米特的眼中寫滿了恐懼,握緊了媽媽的手。
他不想去和那些掠奪者們待在一起。
聽說聯盟的戰俘營裡關著的都是廢土上的惡鬼,真的會吃小孩的那種……
或許他應該鬆手,讓他的母親去過正常的生活。
但他實在沒有那個勇氣。
就像他昨晚捧著S幣交易器在被窩裡縮了一晚上一樣,別說是放開母親的手,他連去見老父親最後一面都不敢……
兒子顫抖的手,最終讓還在猶豫的邦妮下定了決心。
輕輕拍了拍庫米特的手,她深吸了一口氣,優雅地微微鞠躬,像一位真正的公主一樣。
“謝謝,士兵先生,我們謝謝您的擔心和好意……但我們已經想清楚未來的路了,我們的命運不在這裡。”
“衷心感謝你們放我們一條生路,也祝你們能帶著理想繼續走下去。”
那民兵遲疑了下,看了天真無邪的皮魯一眼,又看了一眼旁邊那個面無表情的隨從。
他感覺這倆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確實沒有資格替別人做決定,甚至說不出什麼漂亮話來。
“你們保重……”
邦妮點了點頭,感謝地看了那士兵一眼,然後牽著兒子的手,跟著歡天喜地的皮魯朝著遠方之風大酒店的方向走去了。
他們放逐了自己,離開聚居地走向了廢土。
但這是他們的選擇。
看著母子倆走遠的背影,那民兵有些鬱悶,看向旁邊的老民兵嘀咕道。
“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希德老爺壞透了,他的兒子也又夠壞的,但他的夫人其實沒做什麼,甚至連門都很少出。”
老民兵瞟了他一眼。
“你懂什麼?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你管他們去哪兒做什麼?幹好你手上的活兒得了。”
路都是自己選的。
瞧那些失魂落魄、無人搭理的老爺和姑奶奶們,指不定有多少人羨慕著那兩位呢。
不遠處,葛妮思緊緊的抱著她的丈夫墨爾文,哭成了淚人。
墨爾文的嘴唇抖動著,輕輕拍著妻子的後背,說著安慰她的話,眼神卻寫滿了滄桑。
他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似的,皺紋深的能掛住雪渣,吹亂的頭髮中夾著數不清的白髮。
“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他的嘴裡喃喃唸叨,同時也在為其他家人祈禱。
目送著庫米特離去的背影,基修木然地站在父母的旁邊,整個人像是失去靈魂的傀儡。
他想做一些什麼改變這座聚居地,所以才不遠萬里從理想城飛回來。
但他從未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沒有臉面對他的父親墨爾文,也沒有臉面對他的大哥沃菲爾,甚至無臉面對艾麗莎……
他一直有機會贖罪。
如果那時候勇敢一點,沒有跟著大哥躲進內城,而是不顧一切地衝出去找艾麗莎,也許他會被憤怒的暴民打死,但也沒準能和艾麗莎一起獲得人們的寬恕……
不過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這種東西。
真要後悔,他就不該回來……
基修向前邁出了一步,墨爾文看見,立刻伸手抓住了他,死死地瞪著這個混球。
“跟我去自首!把你做過的事情向新當局坦白清楚!聯盟不會殺了你,他們會給你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來不及了。”基修搖了搖頭。
見他這幅窩囊的樣子,怒火攻心的墨爾文一巴掌甩了過去,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臉上。
“啪——!”
一聲脆響。
基修沒有躲,任由這耳光抽在臉上,空蕩蕩的腦袋被那爬滿皺紋的手拍的往旁邊一晃。
見他沒一點兒反省的樣子,氣在頭上的墨爾文抬起手還想打,卻被他的妻子用力抓住了。
“夠了,”葛妮思瞪著模糊的淚眼看著他,“別打他了,基修還是個孩子,我來勸他吧……”
“混賬東西!”墨爾文瞪著基修怒罵道,“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聽你老子一句話!”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和他對著幹!
希德就算了,他的兒子竟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