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兒給他留下的印象太過刻骨銘心,他一輩子也忘不掉那腦瓜子被震的嗡嗡作響的感覺。
“廢話用得著你說……”阿賴揚罵罵咧咧了一聲,取下掛在肩上的對講機咆哮了起來。
前幾發炮彈只是“校射”!
遭到炮擊的部隊附近肯定有游擊隊的偵查員和通訊電臺在彙報彈著點!
事實也確實如阿賴揚所想的那樣。
很快那沸騰的炮聲便在第一萬人隊所屬第七千人隊的陣地上炸響,給了原本士氣高昂的灰狼軍當頭一棒。
由於防炮工事挖掘不到位,整支千人隊死傷慘重,僅有六成從陣地上逃了出來,被趕來增援的第六千人隊救走。
灰狼軍與月族人抵抗軍的首次交鋒以後者的小贏告終,然而僅僅一場戰役的勝負並不足以扭轉後者的劣勢。
雙方之間的兵力差距依舊懸殊。
阿賴揚的手上足有五萬大軍,而且還是列裝有威蘭特人裝備的精銳之師,其總教官更是東方軍團的名將麥克倫。
至於拉西,雖然靠著一招“水淹大軍”的取巧團滅了猛獁州地方軍,讓抵抗軍能夠以完好無損的狀態面對灰狼軍的進攻,但即便如此他手下能用的部隊加起來也才兩萬出頭,其中一多半還都是新兵。
雖然金加侖港乃至薯條港的居民向月族人抵抗軍捐贈了數千萬銀幣的軍費,但如果後者無法在戰場上取勝,一切理想最終都只能是空談……
……
金加侖港,客運碼頭的候船廳,來自曙光城的錢多正饒有興趣地翻看著手中的《倖存者日報》。
這兒的倖存者日報和曙光城的版本完全不同,主要是報道一些當地人感興趣的新聞,至於海涯行省的戰況以及河谷行省的事情只是提過寥寥幾筆。
至於今天。
金加侖港幾乎所有報紙都聚焦在了猛獁州的前線上。
【……人證物證俱在!無恥劊子手阿賴揚!】
【金加侖港聯合會秘書長羅傑強烈譴責帝國灰狼軍的野蠻行徑,十萬倖存者舉牌抗議當局遣送戰俘!】
【素來拒絕就帝國相關事務發表意見的總督秘書長約杜罕見發言痛斥帝國罪行,“發生慘案的不只是石頭村,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來自南部海域的語文老師在接受採訪時表示震驚:“恥辱!我會寫信給我在環形島的親人朋友,我會去代表會請願!南部海域的倖存者絕不與吃人的玩意兒合作!”】
“燒燬村莊百餘座,驅逐倖存者上十萬,遷徙途中死者不計其數……嘖嘖,這西嵐人對自己人倒是夠狠。”
看著那觸目驚心的照片,錢多不由自主地嘖了嘖舌頭,但也只是嘖了嘖舌頭,便往後翻開了新的一頁。
猛獁州是他一會兒要去的地方,他正在等一個小時後開往那裡的航班。但說實話,看到這兒的戰況這麼慘烈,他心裡多少也有些打鼓。
十萬人……
曙光城如今有多少萬來著?
三十萬?
還是五十萬?
如果把流動人口算上,怕是還真有點難以計算。
坐在他旁邊的韓龍抬起了眼皮,隨口說道。
“是嚼骨部落不狠,還是錦川行省的變種人不狠……少見多怪。”
“哈哈,那倒也是……不過話說回來,五萬正規軍對兩萬散兵,聯盟要是不打算出手的話,我看這拉西八成是要完蛋了。”看著後一頁對兩軍實力的對比,錢多笑著這麼隨口說了一句。
“聯盟出手,軍團恐怕也不得不下場了,嗯……確實不太好辦。”韓龍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話。
就在這時,身旁忽然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他完蛋不了。”
韓龍沒有搭理,錢多則是饒有興趣地看向了插進話題的那人,只見是一名看起來斯斯文文、儒雅隨和的男人。
他看起來像個身份尊貴的人,但身上的行頭卻不怎麼值錢。他的腳邊放著行李箱,而且看著不小,多半是要出很遠的門。
好奇本地人的看法,錢多好奇地問了句。
“哦?你覺得即便聯盟不出手他也能贏?”
扎伊德淡淡一笑,聲音很輕的說道。
“這得看您怎麼定義輸贏了,如果是以打敗阿賴揚為目標,對他來說不在話下。但如果是以聯合會提出的綱領為目標,他沒有任何勝算。”
錢多哈哈笑了笑。
“你這話說的到是有趣,我的看法倒是和你相反。灰狼軍如果再輸一次,帝國就再也翻不了盤了,崩潰只是時間問題。”
扎伊德搖了搖頭,條理清晰地說道。
“我們的觀點其實並不衝突,但‘帝國崩潰’與‘聯合會綱領實現’是兩回事兒。”
錢多對這傢伙越來越感興趣了,笑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拉西想當皇帝?可我倒覺得這也未必是什麼壞事兒,這裡哪怕是搞點封建呢?至少比現在這茹毛飲血的樣子要文明多了……抱歉我說的有些直接,但在我這個外人看來確實如此。”
畢竟是能和嚼骨部落這種已經被埋進土裡的玩意兒爭高下的神仙,紅河鎮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可能都要比他們先進的多。
扎伊德卻並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