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趁風勢，越來越大，濃煙籠罩了整個唐軍，唐軍先鋒隊伍就像沒頭蒼蠅一般亂竄。
王思禮大聲叫道：“莫要害怕，向黑煙方向射箭！”
唐軍弓箭手一齊向黑煙方向射起箭來。由於不辨方向，有的唐軍兵卒射到了自己的隊伍，被射中的兵卒以為受到了叛軍的攻擊，立即給予還擊。
唐軍在混亂中互相砍殺，亂成一團。忽聽四面八方都有叛軍的喊殺之聲，唐軍更加害怕，以為被包圍了，四處亂衝亂撞，死傷無數。
二十萬唐軍數量何其龐大，一旦混亂起來，無人能夠指揮了。
李承光帶領騎兵本想收攏隊伍，奈何到處都是崩潰奔逃的兵卒，騎兵被裹挾在其中，竟然難以移動分毫。
靠近黃河岸邊的兵卒們紛紛解掉鎧甲，撲進了黃河之中，向黃河之中的運糧船遊了過去。
許多不會游泳的兵卒被黃河水沖走，淹死在滔滔河水之中。
黃河之中的運糧船有一百多艘，有許多運糧船上的敗兵太多，整艘船連人帶糧一起沉入水底，水上一片驚叫。
這樣連著沉了數十艘船，其他船上的人見了驚恐萬狀，船上的人不再讓水中的兵卒們上船。
但是水中的兵卒都是將死之人，拼了命的抓住船舷不放，船上的人用刀砍斷抓住船舷的手指，或用長矛戳死試圖上船的兵卒，渾濁的黃河之水幾乎變成紅色。
有的兵卒見上不了船，將長矛和盾牌綁在一起，試圖坐著這樣的筏子過河，但是基本都黃河之中傾覆，十之八九都淹死了。
濃煙剛剛散去，燕軍趁機殺來。
唐軍更加混亂，哥舒翰也被擠在亂軍之中，難以移動。王思禮帶著一些親兵，抬起哥舒翰，砍出一條血路，渡過了黃河。
唐軍紛紛向回逃去，騎兵、步兵混雜在一起，互相踩踏，慘叫聲驚天動地。
燕軍在後面或射箭或用刀砍，大批唐軍倒了下去。
李承光見彈壓不住，調轉馬頭逃跑，用腰刀向馬臀上砍了兩刀，戰馬吃痛，躍了起來，瘋狂賓士起來，踐踏著路上的步卒。
忽然嗤的一聲，一支羽箭從李承光的後脖頸穿過，李承光身子一仰，跌下馬來。
四處都是潰逃的兵卒，有誰顧得上李承光，無數人踩踏著他的屍體奔逃而去。
燕軍一路追殺。
軍隊在潰逃之時是死傷人數最多的時候。二十萬唐軍幾乎損失殆盡。
潼關城門前挖有兩道塹壕，寬兩丈，深一丈，本來是阻止燕軍的，但是這兩道塹壕現在成了唐軍的墳墓。
逃回來的唐軍紛紛墜入塹壕，將兩道塹壕竟然都填滿了，後面的唐軍踩著屍體逃入關內。
哥舒翰渾身都是泥和水，擔架早就丟失了，被王思禮等幾個親信連拖帶架，逃回軍營。
哥舒翰顧不得休息，讓人扶上關牆，見燕軍在後面追殺過來，連聲叫道：“關上大門！”
巨大的關門逐漸閉合，燕軍又被堵在關門之外。
哥舒翰坐在城牆之上，只覺的恍然如在夢中。
王思禮走了過來，對哥舒翰說道：“逃回來的兵將已經清點完畢，只剩八千餘人了。”
哥舒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召集失散的兵卒，我們再守潼關！只要潼關守得住，我們就還有希望活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