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探子(1 / 3)

小說:頑賊 作者:奪鹿侯

青海湖北方的莽莽大山,天高雲淡。

白鳥在湖上掠過,犛牛在草地悠閒,山腳孤零零落著幾隻栓了戰馬的氈帳。

婦人在帳外劈柴,孩子抱著柴火望向遠處,眼神哀傷。

氈帳裡,獅子營有蒙古血統的掌令官陳欽岱,正與主人圍坐爐火,烤著青稞窩窩頭,手捧茶碗交談甚歡。

主人是喀爾喀七部的牧民,長得不高,但身骨結實,說他們過去駐牧漠北,因為打了敗仗丟掉牧地,領就把他們帶到這來。

打仗是因為大汗林丹要武力征服土默特、永謝布、鄂爾多斯諸部,漠南蒙古內亂,一部分貴族投靠後金,另一部分貴族越過瀚海投奔喀爾喀。

喀爾喀諸多封建主為搶奪這些人口,大打出手。

戰爭還在繼續,但牧民的那顏輸了,那顏的綽克圖臺吉也輸了,以至於被其他那顏趕出祖祖輩輩遊牧的土地。

因此從前年起,他們就一路遊蕩駐牧,時走時停,居無定所,在哈密挨回回的打,到甘肅遭漢人的揍。

從甘肅到西寧,求貢賞一路都失敗了,牧民終於被他的那顏帶到青海,依附於在甘青交界駐牧的小拉尊乞慶哈臺吉。

此時,他們正在與小拉尊的哥哥古如黃臺吉作戰。

說著,牧民為陳欽岱展示了他的鎧甲,那是件複雜的牛皮甲。

頭盔做成缽胄模樣,一樣有盔槍、頓項,但上面只有橫豎兩道指頭寬的鐵片,其他地方俱為牛皮,邊緣有銅釘。

鎧甲也是如此,牛皮甲上用鐵釘釘著方牛皮片,有三十幾塊舊鐵甲片,牧民指著鐵甲片說,是和大明可汗的甘肅邊軍用凍死的羊羔子買來的。

牧民還說大明可汗跟他一樣,說蒙古語信西番教。

陳欽岱讓他別打岔,接著說古如黃臺吉。

在蒙古真正的大汗只有察哈爾大汗;濟農或吉囊是親王;黃臺吉是皇太子,為大汗與濟農的長子或儲君的尊號;臺吉是大汗與濟農們的兒子加的尊號。

最早的時候,提到這個稱號,人們就知道說的是誰,但現在不行了,汗庭大權旁落,只要離察哈爾大汗比較遠,誰都敢給孩子起名叫黃臺吉。

給自己的兒子起名為黃臺吉,有非常明顯的象徵意義,既為自己與察哈爾大汗平起平坐。

基本上的分佈範圍,是察哈爾以西,從土默特到衛拉特,滿地黃臺吉;察哈爾以東,只有建州衛指揮使家一個黃臺吉。

所以努爾哈赤很猛。

畢竟蒙古是個筐,啥都能往裡裝,永謝布十營的奴母嗔是漢人弓箭匠,失保嗔,是一幫養鷹的女真人,他們都來自元朝雲需府。

青海這個古如黃臺吉,和察哈爾的林丹大汗沒關係,隸屬於多羅土蠻部,是土默特萬戶的重要一支。

從前他們的營地在偏頭關北邊六七百里,在俺答汗禮佛時積極響應,進入青海的部眾以火落赤為,古如黃臺吉與小拉尊乞慶哈臺吉都是火落赤的兒子。

火落赤是萬曆以來進入青海最強大的蒙古領。

拉尊是對貴族出家的兒子的尊稱,火落赤有兩個兒子出家,西海百姓為區分他們,就稱作大拉尊與小拉尊。

陳欽岱在這裡住了兩天,牧民知無不言,讓他對青海此時的大致局勢有了基本瞭解。

可以分為八塊。

東北為大明的西寧,東南是諸多納馬藩與小拉尊乞慶哈臺吉,西南是古如黃臺吉,西北則為永謝布二營。

東北之外有要重新徵服所有蒙古的察哈爾林丹汗。

西北之外有駐牧甘肅邊外,試圖尋找安身之所的喀爾喀綽克圖臺吉。

西南烏斯藏雪山之上,是為衛教與青海征戰不休的白教施主藏巴汗。

陳欽岱總結了這些訊息,舔著嘴角幹皮,露出複雜笑容。

不過還沒等他告辭,氈帳外就響起轟踏的馬蹄聲,十餘騎裹皮袍子揚馬刀的喀爾喀騎兵已經圍在外面,大聲呼叫:“探子出來!”

陳欽岱回過頭,氈帳中主人已握刀對他道:“別拔刀,去見我的那顏吧,你這探子!”

陳欽岱本想殊死搏鬥,聽見要去見他的領,這才把緊繃的拳頭放鬆,旋即被人逼近一拳擂在腹部,被攔腰扛起丟上馬背。

他們向北走了近一整天,途經三座放牧的氈帳,陳欽岱後悔不已,長久呆在漢地,讓他對鎧甲價值產生誤判。

他應該意識到,那套鎧甲在出塞後價值不菲,尋常牧民有件襖子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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