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近朱者赤(1 / 3)

小說:頑賊 作者:奪鹿侯

圍城營地東南,紮在原野中的氈帳裡。

週日強有點心疼面前名叫塔賁的吉爾吉斯部首領。

吉爾吉斯人在這一時期世代居於林中,以打牲為生,遇到力強者,就納貢賦稅,歷來都是如此。

而他們本身很弱,這就導致生活環境異常艱難。

在東邊,要給喀爾喀人多勢眾的和託輝特部上貢;西南,要向兇名赫赫的準噶爾上貢;西北,則要向俄國人繳納毛皮。

而這三方都不希望他們給自己上貢的同時,還向別人上貢。

他們生活在這樣富有引力的漩渦之中,不是被人打著要求納貢,就是納貢後被人逼著當作棋子向其他人衝鋒。

這次出兵也一樣,吉爾吉斯人其實已經不願意跟俄國人打了,這幫人不講武德的,吉爾吉斯諸部幾次聲勢浩大的翻盤,導致部眾被殺死大半不說,少有掌握知識的長者,也都被殺了。

在交通不便的西伯利亞森林,老人是部落的未來。

但沒辦法,楚琥爾的兇名,從巴爾喀什湖到薩彥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傢伙讓吉爾吉斯人從徵,沒人敢不出兵。

否則這個混蛋真能先把拒不從徵的部落屠了,再去打自己的仗。

塔賁很怨恨週日強,早在圍城的第一天,他就給楚琥爾提議,要在託木河埋下倒樁,河上準備攔江索。

作為同俄國人作戰多年的部落,塔賁發兵的時候就帶了兩條祖傳鐵鎖和大絞盤,對付沙俄遠征隊的平底船非常好使。

就是這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校尉,不讓楚琥爾埋倒樁、扯攔江索,只說讓塔賁小心防備河邊。

這玩意兒它就不是小心防備的事。

八百吉爾吉斯人被部署於南北郊外,側翼臨河,我在明敵在暗,沒有天天防賊的道理。

塔賁的部落攏共四百多戶,此次派遣男丁三百,圍城的時候只傷了四個人,那時候他還沾沾自喜呢。

誰知道一次夜襲就被打死打傷上百人,這都不能說是損失慘重了,直接動搖部落的命根子啊。

可是到這個時候,他是萬萬不敢怪罪週日強,反倒是來給週日強鼓舞士氣的,求他千萬別讓楚琥爾撤軍。

圍城十幾日,他已經看出來,楚琥爾雖然厲害,但這個週日強才是拿主意的人。

如果他們像自己一樣恐懼於哥薩克的襲擊,就此罷兵撤軍,那塔賁的部落接下來會遭的報復,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他也試過找楚琥爾,但楚琥爾那個人自私的很,根本懶得搭理打了敗仗的塔賁。

何況準噶爾部的臺吉,一向對吉爾吉斯人的態度都是這個德行。

他們只在乎林中百姓作為貢民給他們上貢,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準噶爾的幾個臺吉連自己的部眾還沒活明白呢,哪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別人。

但週日強不一樣。

他在氈帳中把玩著夜襲中繳獲的燧發手槍,對身旁的蒙古通譯道:“你告訴他,讓他放心,為大元帥作戰,部眾不會白死,很快天軍就會為他們報仇,戰後帥府也會對陣亡軍士給予撫卹。”

燧發槍對週日強來說不是新鮮物件兒。

早在元帥府抵達青海之初,軍器局的師成我就詳細比較過燧發銃機與火繩銃機的優劣,也給劉承宗的護兵制作過一批燧發短槍。

當時綜合考慮的各方面的條件,最終他們的選擇是以製造簡單的火繩銃機裝備重火槍,以達到減少工時、大量出產的目的。

而製造相對複雜的燧發銃機,僅裝備於自重更大、需求更少的抬槍上,以降低風沙環境影響。

初次交鋒,吉爾吉斯人傷的多,但東逃的傷兵都得到救治,而斡魯思一個百人隊被楚琥爾圍住統統戳死,雙方陣亡數目基本相抵。

但週日強在心裡還是覺得自己吃了虧,輸了一陣。

因為他確實沒在西伯利亞打過仗,考慮欠缺周全,一來對敵軍的支援速度過分高估,以為兩三天就來了,後面放鬆了警惕。

二來,則是不習慣這邊的氣候,也對斡魯思所用兵器、裝備、戰鬥方式瞭解有限。

他是真沒想到,斡魯思遠征隊居然在燧發手槍上有如此高的裝備率。

這讓週日強不禁思索,天山軍的裝備或許也該因地制宜。

畢竟在圍城的戰鬥中,百總王進忠所率軍兵就沒帶使用火繩銃機的重銃,因為藥池裡的引藥容易被風颳跑。

他們拿的都是飛礞炮、火箭這種大殺傷範圍的火器,專為攻打木壘準備。

不過週日強,並沒打算讓河湟的軍器局再加個生產線,也給天山軍裝備燧發手槍這種明顯更‘先進’的兵器。

並不是燧發手槍不合適,也不是有什麼技術難點,更不是成本問題。

他只是覺得造不如……

週日強剛想到第四個字,就已經在反思了,濃眉大眼的他作為大明帝國的高素質人才,怎麼會自然而然的想到這種解決辦法呢?

肯定是因為這幾年身邊就沒什麼好人。

就像存在一棵棵非常明確的職業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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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年老賊升級以後叫甘肅大都督曹耀,戈壁強盜升級以後叫蒙古旅帥謝二虎,中原馬匪升級以後叫大營參將張天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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