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桐伊想起母親昨日殷切囑咐的樣子,眼裡也冷下來,漫不經心道:
“看來姐姐性子必定在婆家很討喜了,姐姐如今過得好就行。我的親事,不勞姐姐記掛,父親定會為我尋一門穩妥的。”
林桐語笑不出來了,塗滿脂粉的臉上有些僵硬。
總是這樣。
這個妹妹從小到大都這樣。
做什麼都比她這個姐姐優秀,事後還雲淡風輕地嘲諷她。
哪怕這次,自己搶走了林桐伊的婚事,林桐伊還是這樣高高在上地譏諷。
林桐伊分明就是知道了她在黃家過得有多難受。
自從嫁入黃家,她的日子就水深火熱。
當初她非要嫁給黃賢,因為覺得黃賢才華橫溢,溫柔體貼,總是哄著她。
每次她與妹妹有分歧時,黃賢都會站在她這邊,為她說話。
她幻想著,與黃賢成親後,他們恩愛和睦。她是相府的長女,公婆也會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對她寬和。
沒想到,嫁過去之後,婆母與大嫂對她都百般刁難。
每個月的份例少就不說了,她住的院子也小,房間才有自己出閣前一半那麼大。
而且還不能夠出門,每天悶在府內。
日日天還不亮就要去給婆母敬茶站規矩。
婆母總是挑剔她這做不好,那也做不好。
她甚至有一次聽見婆母私下嘆氣:“賢兒怎麼就娶了這個大的,要是當時娶了妹妹多好。”
她和大嫂妯娌之間有了摩擦,婆母就偏心大嫂。
她受了委屈,找夫君哭訴。
剛開始一兩次,黃賢還耐著性子安撫她。
次數多了,他就明顯不耐煩起來,甚至都不來她那過夜。
林桐語想到這一切,心頭就壓上一片隨時要爆開的烏雲,陰沉得讓她喘不過氣:
“妹妹也別太得意!你的婚事還沒定數呢。”
“父親先前是想讓你嫁入瑞王府不錯,可你也看到了現在瑞王和容家的態度,豈是那般好拉攏的?”
“你想做側妃?怕是沒這麼容易。”
兩人聲音很小,只有彼此能聽見,林桐語沒有半分在他人面前說話的體面,直白地諷刺身邊之人。
林桐伊始終沒有失態,她放下茶杯,忽然轉頭很憐憫地說了一句:
“母親說你過得不好,我原始不信的。
可今日看你怨氣沖天的樣子,才知母親並未誇大。
昔日你在家中,就算再不講理,也不會有這般怨婦之容。”
林桐伊看林桐語的眼神,就像是看一樹凋零的花,刺激得林桐語又要作。
“林家姐妹像是在談什麼有趣之事,不如說來與大家同樂。”雲朝容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在林桐伊的桌前停下腳步。
林桐語慌亂地管理好表情,扯出一個牽強的笑:
“回公主,不過是姐妹間隨意私下聊聊,並無什麼趣事。”
林桐伊低下頭,儘量不在雲朝容面前露臉,只輕聲行禮。
雲朝容沒繼續問下去,轉而道:
“去年宮中賞荷宴,我記得大家都作了詩,今日在此賞菊,不如也附庸風雅一番,寫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