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國公體弱多病,想來不勝酒力,才喝兩杯便說上醉話了……”有人反應過來後,笑呵呵地打圓場,將這幕揭過去。
蘇靖遠放下酒杯,轉身離席。
春去夏來。
夏盡秋至。
京中無波無瀾。
等到深秋十月,越國使臣來訪大瑜。
宮宴中匆匆一瞥,越國太子梁玉皓和使臣邱鳴認出蘇靖遠的真實身份。
二人私下與蘇靖遠相見,雙方核實種種細節後,解釋了來龍去脈。
十月末,蘇靖遠以譽國公的身份假死,喬裝打扮,跟隨越國使臣離開。
離開前,梁玉皓問他:“大皇兄在大瑜數年,若要帶的東西多,孤可命人提前去取來放進隊伍馬車裡。”
蘇靖遠只簡略吐出兩個字:“不必。”
離開大瑜,他只親手帶走了一樣東西——
窗邊春蘭。
等他踏上越國國土認祖歸宗的時候,他剛滿二十。
換作別家,已經是為人父母的年紀。
而他,才尋到自己的父母。
父皇和母后對他極好,言語間都是他幼時求而不得的關切,還有充滿歉疚的小心翼翼。
他如今已經長大成人,隔閡難消,永遠也做不到像皇弟皇妹那般和他們親密。
反而是每次回寢殿,與那株不言不語的蘭草獨處時,心境最為平靜溫和。
回到越國,他的身子越地好了,文韜武略,再不藏鋒芒。
白秋霜想著給他定一門好親事,可他卻主動請纓去邊疆作戰。
梁千辰得知長子的決定後,定定地看了他很久,說了一句:
“吾兒肖父。”
之後,還是準了他去。
這一去,就是三年。
三年間,人人都知道越國出了位新的殺神——靖王。
靖王武藝高強,胸有謀略,更重要的是,殺伐果斷,鐵面無私。
同他一起征戰過的將領都暗道:
此人一副白玉皮囊,心卻是寒鐵做的,沒有半分溫情。
越國西側一帶作亂的小國被全部平定,俯稱臣。
南征北戰期間,蘇靖遠從空山那聽得訊息:
大瑜改朝換代,謝楠竹謀反稱帝,雲氏皇子盡數身亡。
蘇靖遠擦拭長槍血漬的手慢了一拍,冷眸微抬:
“榮陽公主,可還在人世?”
空山摸不著頭腦:“興許是在的……”
“興許?”
“榮陽公主困於宮中,少有人知其訊息。”
蘇靖遠將長槍上的血擦拭乾淨,目光落在槍頭鋒利處:
“派人潛入宮中,去查。”
空山:“是。”
越國財力兵力都肉眼可見地增長,被周邊殘存的小國恭稱一句“大越”。
但若要和大瑜並駕齊驅,還需至少三年。
在此之前,不可輕舉妄動。
空河、空江、空海……數名暗衛花了半年時間,終於成功靠著偽裝身份,暗探守衛森嚴的大瑜宮城。
定期將所探得訊息傳回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