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哈,只能喝二兩,多了可是真不行……”
李長豐望著錢亦文的背影,搖了搖頭。
瞅著挺老實個人,萬萬沒想到啊,也是如此!
一邊想,李長豐一邊掂著手裡的酒瓶,走上了一條和回家相反的路……
辭別了李長豐,錢亦文開始掃街。
沿街的報亭,只要遇見,必得光顧。
從吉春的小報兒,到淞江的省報,還有那些更具權威性的……
只要不重樣兒,甭管昨天的還是前天的,都來上一份。
掐著一大卷子報紙,一路來到了火車站。
當年,他就是從這裡,滾車板逃離的吉春……
<滾車板:逃票的行為>
火車站廣場前,他在那個讓很多外地人看不懂的雕塑前席地坐下,仔細端詳起眼前這座塗刷得焦黃焦黃的建築。
這種屎黃色,不知道為什麼會被這麼大的一個系統啟用,並做到全國統一……
票房子、閘口、掌鞋匠、售貨亭、賣茶葉蛋的老太太……
一切,都如當年,都還在。
如今一見,感慨萬千!
沒和李長豐回家,是他覺得李長豐大機率不想回家。
這個時候與人方便,雖算不得行善,但至少不討人厭。
吉春,他也沒朋友,只能來這裡,回憶一下當年蹲票房子的感受。
更有,身份證、介紹信都沒有,不確定旅店敢不敢收他。
夜裡的車,本來就不多。
加上農忙的時節,出門的也少,票房子裡沒幾個人。
錢亦文躺在一張最角落裡的長椅上,枕著挎包,就著昏暗的燈光,看起報紙來。
專心致志之狀,頗有一副有志青年備戰高考的意思。
其實,錢亦文也不是天生愛學習。
但他太瞭解這環境了,那扇對開門的吱嘎聲,隨時能把你喚醒。
所以,看看報紙也算是合理利用時間了。
看著看著,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勝利呀,我這心裡……還是不踏實。就咱倆去,能行嗎?”
另一人說道:“大姑父,你就放心吧,我老丈人都和那邊打過招呼了。
“人家那麼忙,還是那個身份,咋好意思讓人家跟著來?”
“柳……”剛吐出一個字,四顧之後,趕忙改口,“你老丈人沒說這事能給辦到個啥程度嗎?”
“大姑父,聽他那意思……判肯定是得判了,就是時間長短的事兒了。”
“那你知不知道最多能判幾年哪?”
“大姑父,等明早到了省裡,我再詳細問問。”
“我他媽拎著耳朵跟他說,這個孽種他媽的就是不聽!”
“大姑父,都這時候了,就別說這話了……走吧,好像是檢票了。”
錢亦文不必抬頭,就知道說話的是誰,也知道他們在說誰。
此刻,他的心頭隱隱有些不安,忍不住暗暗責怪自己。
自己是怎麼了?怎麼變成了這樣一個人……
看報紙學習政策,怎麼能分心!
看到哪兒了?又他媽序列了!
還得從頭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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