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爺和四叔倒揹著手,開始研究起來。
四叔吃力地往出拽著一根青蒿:“這些蒿杆子,都是從磚縫子里長出來的。
“這都得把磚撬起來,要不都拔不出根子來。”
二大爺深受這段山路之害,還在一個勁兒地抱怨:“這是啥破道兒啊?都快把我給顛達吐了。
“人家要是開車來,你不得給人家修修道兒啊?”
聽了二大爺和四叔的話,錢亦文也開始撓頭了。
看來,工程量之大,不到真正伸手的時候,是感覺不到的。
幾個人正在發著愁,二舅走了出來。
見了錢亦文,二舅問道:“又來幹啥來了?”
“二舅,過兩天就開始燒酒了,我來收拾收拾。”
二舅四處看了看,說道:“咋收拾?從哪兒開始收拾?能收拾出來嗎?”
面對二舅的靈魂三連擊,錢亦文說道:“我這不是帶人來了嗎?”
隨手向後一指,說道:“我二大爺和我四叔……”
老親家幾個走到一起,打了聲招呼。
“這實在親戚,四五年都沒見面了。”二舅說道。
二大爺一邊說,一邊掏出了菸捲:“可不是嘛!還是他倆結婚那天,見過一回面兒。”
二舅說道:“把著個死身子,一年也出不去一回,上哪兒能見著面去……”
四叔在一邊來了一句:“也是,活到你這個歲數,一般都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修行去了……”
親家的話,讓二舅一臉茫然。
“四叔,我二舅不會鬧笑話,你別欺負人家……”錢亦文對四叔說道。
四叔乾笑了一聲:“行,那就不說。幹活吧,來了就別幹閒著了。”
轉回頭,小聲罵了一句:“吃裡扒外的東西!”
“這可夠咱們四個整幾天的了……”二舅倒揹著手,看著滿院子的荒草,犯起愁來。
“二舅……先領我們看看鹿去?”
“走吧……”二舅一邊走,一邊嘟囔了一句,“有啥好看的,臭哄哄的。”
二大爺在一旁說道:“可別這麼說,你外甥姑爺可全指著這些臭哄哄的鹿呢。”
青峰山鹿場的鹿圈,是貼著山根建起來的兩排水泥房。
拖拖拉拉的,好幾十米長。
每個獨立空間,都有一個小活動場,用一米多高的鋼筋柵欄圍著。
雖然柵欄早就鏽得不成樣子了,但從建築的精緻程度上來看,修建時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眼下,大半兒的鹿圈都空著。
鹿均使用面積,加上公攤,那叫一個高!
再看鹿圈裡,水泥地上,隨處可見的糞便、吃剩下的草梗子,引得天上地下的都是綠豆蠅,跟花旗國的空軍基地似的。
那些嗡嗡嗡飛來飛去的綠色蠅子,足有小手指蓋大小……
“我說他二舅啊,這鹿圈你也不收拾啊?”四叔一邊哄著綠豆蠅,一邊問道。
二舅一瞪眼睛:“咋不收拾呢!哪個月,我都得收拾一回!”
四叔一聽,又繃不住了。
瞄了錢亦文一眼後,忍不住罵了一句:“臥槽!你還真是勤快……
“一個月就翻一回身,你也不怕殼子沾炕上摳不下來?”
二舅白了四叔一眼,沒搭他這一茬。
接著說道:“擱這破地方幹活兒,這就跟給地主扛活兒一樣。
“地主是好樣兒的,咱長工就不敢怠工;
“地主整天在外邊吃喝嫖賭,都不管家業了,你讓我一個長工咋上心?”
錢亦文看了看二舅,滿心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