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鹿場。
院子裡,二舅媽和秀兒正站在那兒,看著工人們安裝大鐵門。
二舅媽的臉上,滿滿地帶著笑意。
原來的木頭大門壞了之後,就被她一點兒一點兒的拆了燒火了。
打那兒以後,鹿場的大門,就成了啞口……
看著老錢家的大門安到了青峰山鹿場,二舅一邊抽著煙,一邊眯眼對二舅媽說道:“這鹿場啊,看來早晚是得換姓嘍……”
二大爺和四叔見了錢亦文,走了過來。
四叔把錢亦文拽到一邊:“侄小子,這玩意兒你整這兒來幹啥?
“到時候咱要是不幹了,還能讓你拿回去了嗎?”
錢亦文笑著說道:“二大爺,是一個鐵大門值錢,還是一個鹿場值錢?”
“這還用問?”二大爺氣得一擰打,“使腳趾蓋兒都他媽能算明白的事兒……”
“那你倆還心疼一個大門幹啥?”
回頭,叫過正在看熱鬧的秀兒:“秀兒,你幫二舅媽把能收拾出來的碗和杯子,都收拾出來。
“多準備點柴禾,燒上幾鍋開水。”
說著話,一包猴王茉莉花茶和一條煙,遞了過去:“一會兒把桌子就擺到院子裡吧。”
一代神茶,許多人記憶中的味道。只是,落沒了……
二舅媽說道:“大風小嚎的,全是土面子,往院子裡擺桌子幹啥呀?”
錢亦文嘿嘿一笑:“屋子小,磨不開身……”
二舅媽頗為不解:“是要張跟頭打把式咋地,那麼大個屋,還磨不開身?”
“二舅媽,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秀兒拉著二舅媽,一邊朝屋裡走,一邊小聲提醒著:“老姨,領導怎麼吩咐,咱怎麼幹就完了……
“領導肯定是心裡有譜,不然能讓咱們這麼做嗎?”
二舅媽回頭看了一眼正朝酒坊走去的錢亦文,撇了撇嘴:“啥領導!
“自己家的姑爺,哪來的那麼多說道兒?”
酒坊門前,老邊頭倒揹著手,抬頭看看著門上邊的幾個字,端詳了許久。
看著落款兒那幾個已經模糊成一片的小字,老頭兒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這字究竟是誰寫的了,於是,又添傷感。
回頭看了看錢亦文,指了指那些字:“可別小看了這幾個字兒,這可是當年縣長跑到省裡求人給寫的呢。
“聽說,寫字兒的,還是什麼大書法家呢。
“就連縣長找他寫字,都得給人家錢呢。”
錢亦文笑道:“邊叔,請大師寫字,都得給點潤筆費。
“等咱們把攤子重新支起來以後,把這門臉重新弄一下,還找那位書法家來寫這四個字。”
老邊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徑直走進了作坊。
眼前的事兒辦好了再說吧,想那麼遠幹啥?
燒鍋前,老邊指了指鍋臺:“你要信我話,別怕費事,把這幾口鍋,都再起兩層磚。
“這麼低不行,壓酒頭!”
錢亦文叫過四叔,對老邊說道:“邊叔兒,這是我親四叔。要咋整,你就和他說就行。”
老邊看了看四叔:“你是瓦匠?”
“半個瓦匠。”
老邊乜斜了四叔一眼,拿煙鍋子敲了敲鍋臺:“半拉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