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亦文伸出手來,向下壓了壓,說道:“林場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比這更難聽的話,錢亦文聽得太多了。
這幾句,在一個重生者的耳朵裡,算什麼?
錢亦文心知,這些人,是回去告御狀去了。
正好需要通訊兵,你們扛著發報機就上路了……
他得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知道,所謂的“不養閒人”,可不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錢亦文面帶微笑,接著對林場長說道:“林場長,第一撥走的人,你告訴小孟,讓她給我圈出來。”
林久勝一邊在名冊上指點給孟小波看,一邊想:這傢伙,還“第一撥”,他這是想幹走幾撥呀?
錢亦文又對林久勝說道:“林場長,繼續吧。”
剩下的人,眼見著有人逃了,卻並沒被當回事兒,個個開始惴惴不安。
林久勝說道:“有幹過脫坯、平地基、砌牆的沒有?”
這些活兒,都是累活!
但,還是有一些人站了出來。
看著這些人不太放得開的神情,錢亦文想,這些人,會不會都是那個倒閉糖廠的人呢?
分配出兩批人之後,剩下的只有四五十人了。
錢亦文掃了一眼人群,囂張的司機兒子居然沒走!
林久勝又接著說道:“柱子,你和小栓子開上四輪子,帶上剩下的人,去長蟲溝。
“你倆在前邊翻地,讓他們在後邊打坷垃。”
柱子站了起來:“場長,沒那麼多工具呀!
“把二齒子、三齒撓子和四股叉都劃拉上,也就二十多把。”
二齒子、三齒撓子和四股叉。長期的生產實踐中,各地都有不同的農具產生。右側那一堆,有知道是哪個地區的嗎
“死腦瓜骨!”林久勝罵了一嘴,“沒傢伙式兒的,不會跟著拔拔大草嗎?”
“嗯……”柱子答應一聲,“我這就去啟車。”
柱子和栓子,走了。
但,下邊這四五十人,卻沒幾個動彈的。
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登完了記,去庫房拿工具了。
錢亦文盯著下邊剩下的人看了一會兒,說道:“各位是不是有話要說?”
人群沉默了一會兒,司機兒子開口了:“這都是些啥活兒呀?都沒幹過呀!”
有人挑了頭,其他人也開始附和。
“一會兒太陽一上來,八成得有三十多度,這哪受得了?曬冒油了,算工傷嗎?”
“也不早說,我連個涼帽都沒戴……”
錢亦文默默起身,踱了幾個方步後,開口說道:“你們當初來的時候,沒想到鹿場和林場都有啥活兒嗎?
“這不就是個幹莊稼活兒的地方嗎?”
指了指外邊已經動起手來的那些人,接著說道:“你們要是覺得他們的活兒你們能幹,現在去追也來得及。”
“幹不了……”那些附和他的人,使司機兒子的膽氣,又增了幾分。
“幹不了?”錢亦文又一指外邊,“他們為什麼能幹?”
“他們……我和他們能一樣嗎?”
一句話,激怒了錢亦文!
他厲聲說道:“你和他們有什麼不一樣?你沒長手嗎?”